糟心的破事儿,擦屁股......这些还不是最糟心的,这些年来,还要被那两个还不如卖了做废铁的破烂儿......”
“可以了!瞻行者不去戏班子唱戏,着实委屈你了。”
阿荼冷色之中带着些许的鄙夷,“我想,这些年你所追查出来的所见所闻,你也猜出了几分,那我便成全你,让你死个明白。”
听到这里,瞻仰面前的金光霎时之间有如突然蹿升的火苗微微闪烁。
阿荼似未察觉般,盯着金光后那双赤红的眼睛,轻描淡写道:“万余年前,也就是你口中的先夫,下凡入人间历劫,我伪造一纸封妖堂书信,解朱雀封印,引他二人入局。”
前尘往事,就如此一笔带过,彷佛史书一行。
瞻仰整理了下飘飞的思绪,问道:“那,鬼门渊,巨大的荆棘树,秘道......那天我们三人遇见的那个人,换句话说,对鬼门渊了如指掌,并且能够经常出入,隐瞒了那里一切秘密......”
“没错,一切尽在我的掌握。”阿荼定然道:“并且,有关那颗荆棘树的来历,我敢肯定,你宁愿从不知晓。”
瞻仰不禁蹙眉,但未等她颤抖的嘴唇分开,阿荼抢先道:“还有汝师鹤鸣子,更是如此。”
听到第二句,瞻仰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内容很少,但足够让人深感不安与未知的恐惧。但她也不能在此刻深究,留意到阿荼手中安奈良久电光渐盛的长鞭,留给她的机会和时间真的不多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摊开掌心,送出一物,棱角分明,外表漆黑,内中藏芒。
“那些阴阳石,是你弄出来的吧,暗中搜寻那些怨气极重的魂魄,诱骗他们驱使此物,强行提升修为,然后,为你所用。”
阿荼微微耸了耸肩,道:“不然呢,王图大业实现的那一天,总要挑选培育精兵良将,浴血厮杀冲锋陷阵,他们都是我的子民,鬼族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他们皆是自愿,何来诱骗,简直是笑话!呵!”
“那些阴阳石,是你和......”
瞻仰正待开口再问,突闻对面之人一声暴怒:“都说完问完了吗?送你一句离别赠言,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没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了解了反而痛苦,凭你一人之力,难以回天。时间到了,该送你上路了,瞻,行,者!”
被越来越多未解的谜题缚住了的瞻仰,难以说清楚当下的感受,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有如野兽般定在她对面的那双充满杀意眼睛,而后铺天盖地的有如刀子落下的惊雷电闪,只一瞬间,轰轰隆隆的,而后她面前那一堵就在她周旋之际,祭出了所有金银黄紫大大小小的法器符箓,东拼西凑缝缝补补的金光屏障,就在这一瞬间,被撞击成无数随便,四下纷飞。而她,也被这一瞬间的撞击,逼退丈余之外。
这一退,她便再也站不起来了,浑身的气力彷佛也被撞散了,胸口像裂开了一样,喉咙里不住的腥甜,眼前忽明忽暗,世界模糊一片。
有阵阵狂风不断从耳边经过,吹散了她的长发,吹皱了她怒红的长衫,竟不知,此刻她却是被逼到了来时的那处悬崖,在她的头顶,就是那块唯一可离开无间狱用几条锁链悬着的铁板,此刻也被悬崖下骤起的狂风,吹的晃来晃去摇摇欲坠。
她盯着那块晃来晃去的铁板,听到越逼越近的脚步声靠近,心想:“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索性闭上了双眼。
眼前的世界是平静的,却又好像是喧闹的,在这个世界里,是空的却也是充盈的,没有一个人存在却好像又忽然间出现了很多人。
就在她闭上双眼的那一霎那,忽然感到耳边的狂风停了下来,迎面吹佛过来一缕缕爽朗的气息,像春天下过雨后,湛蓝天空的明耀,潮湿泥土的芬芳,摇曳竹林的清香。
还裹挟着一阵金属破风的铮鸣之音。
那一刻,她忽然笑了。
眼前虽是漆黑一片,但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
原来,每一个陷落无法自拔的泥沼,每一丛撞的鲜血淋漓的荆棘,每一个干涸不见天光的枯井,每一个沉睡不醒将亮未亮的黎明,每一个如此挣脱不开逃离不掉困顿不堪的境地,她忍了好久,那一刻很想想开口说出的,不是,“怎么又是你?”
而是......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闻仲。”
“右玄羁。”
“我的,六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