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与右玄羁“同仇敌忾”的种种经历。他好像永远没有为自己的公务操劳过,似乎总是在围着她打转。遇到某些比较“特殊”的魂魄,他就出手抢一抢,遇到稀松平常的,他就站在她身后背着手看。行为,动机,意图,说不出来的古怪。她曾经就思考过这些问题,却全然被她定义为“闲的慌”。然而,最近以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她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
就方才这个明显的奇怪之处,就足以她琢磨一些时日的了。
了空可没有她这些思虑,走到右玄羁身侧,自告奋勇,道:“右天师可放心大胆的吹,小僧帮你盯着周围环境。”
右玄羁:“那就有劳了。不过,还得麻烦你件事。”
了空:“右天师但说无妨。”
右玄羁:“待会儿印章得手之后,未免第五东方发难,需要你变回白无常的样子,去城内引发一阵小的骚乱,暂时引开他的注意。”
了空:“没问题,小僧记住了。”
右玄羁微微颔首表示谢意。了空双手合十回礼,而后绕到右玄羁身后,于禁制边缘四处观察巡视。
见他将那杆桃木萧送至唇边,瞻仰暂时放下疑虑,也打算去周围盯防,刚转过身去,却被右玄羁拦住了。
“你可否回来帮我个忙。”
瞻仰转过身来,“帮什么忙?”
右玄羁目光停在洞箫上,“帮我扶住它。”
瞻仰颇为费解,看了眼他下垂的左臂,奇道:“你这不是还有只手吗?”
右玄羁不回话,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想张口说些什么,想了想,却欲言又止。
看着他那条一动不动的左臂,瞻仰忽然想起来,自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他的这条左臂,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不论做什么,都是他的一条右臂在活动。她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下意识脱口而出:“难道,你,不举吗?”
听她如此发问,右玄羁明显惊了一下,眉峰深蹙,面色暗沉,目光中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四下巡视的了空,尴尬的咳了几声。
更为巧合的是,天上那阵淅淅沥沥的雨,也于此刻戛然而止。
瞻仰后知后觉,悔之已晚,遂赶忙抬手帮忙扶住,打圆场道:“受伤了不方便,直接说就是了。不用解释了,我帮你扶着!雨停了,扶好了,你吹吧。”
扶的太过匆忙,只听右玄羁齿间发出“咣当”一声叩响,听起来就觉得很疼。右玄羁面面露苦色,两道眉峰拧得更紧了。
瞻仰擦了擦冷汗,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你继续。”
瞻仰也不敢抬头直视,就保持着扶萧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片刻,感觉到他的指间无意中擦过她的指间,抬眼望去,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一起一落按在孔洞上,正闭着双眼默奏萧曲,寂静无声中,心知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右玄羁暗中引出箫声,使其幻作一缕轻烟,于城中各个角落中搜寻挑选。结合之前在第五东方店中的画作来看,胖的丑的老的幼的,都不太合适。挑肥拣瘦的选了阵,于一户门前发现了一位面容姣好,头戴绿纱的年轻女子,遂不再犹豫,驱策那道轻烟飘入了她的耳中。
那绿纱女子正端着盆水要往门外倒,甫一听到那阵萧曲,当即失手摔了水盆,“哐当哐当”打翻一地。却全然不顾,面上忽然露出灿然的笑意,眼睛望着一个方向,直奔而去。
绿纱女子脚步轻盈,不多时来到一家店外,只见第五东方双手从头顶落回丹田,似在深深吐纳,调整气息。她毫不犹豫,迎上前去笑盈盈道:“第五先生,可否能为小女子作一幅画?”
第五东方暗自调整了一番,过了有顷,睁眼望向身前,眸光一亮,忽然精神抖擞,豪放地甩了甩他那一头炸裂。
“我不是早上才给你画过一副,怎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