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2 / 2)

持端庄扭捏作态的模样做甚?

换句话说,右玄羁这厚颜无耻之徒,难道在害羞?

这个荒诞不羁的想法,有如惊雷,将瞻仰从头到脚劈了个焦透。她万般难以置信,连连摇头,心道:“六界之大,无奇不有!怪物。怪物。”

二话不说,捻了道诀便飞身离开了。逃得极为迅捷。

待他追踪到那破衫少年时,便止住了这一奇怪的念头。

据她不远处,一家藏身于烟霞路极为隐蔽角落,门面破败,街市萧条,不大受人待见的店铺,扎彩店。通俗点说,就是为葬礼祭祀,扎纸人、马匹、床铺、桌柜等器具的功用之处。

那少年显然已采购完毕,身后捆扎着一对纸人,身前挂着个包袱,左手提着一扎祭祀用的黄纸,面上带着微笑,心满意足向店老板告别。

凄寒秋风扫起一行枯枝残叶,漫卷西风,铺头盖脸,撒甩碎石。打在门板屋檐“哐哐”作响,阴森诡怖。街上零星几个活人慌乱躲避,店门也随之“轰然”紧闭。那少年却毫无理会,迎着乱糟糟的秋风落叶,微笑着消失于浓雾深处。

瞻仰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后踏着那狂躁的秋风,跟了上去。

烟霞路的尽头,正是勾良城西城门所在。出了西城门,一路向西,行了约一炷香的功夫,进入了隐秘幽深的树林。

由于往来勾良城的大多为修真人士,不是御剑穿行,便是踏云破雾,极少有人会经过这片树林。虽说葫中天辟邪除祟,恶灵不敢靠近,但活物生灵却是不怕的。因此地无人问津,所以难免有野兽豺狼暗中窥伺,于灌木丛中,瞪射出道道凄厉红光,只待伏击暴扣,大饱口福。

那少年来时身上携有血腥,引得暗中那些尖齿利牙愈发躁动不安。

“吼”的一声咆哮,灌木丛中轻身纵跃接连跳出,十、数十,近乎聚以百计刺目红光,蹑手蹑脚扑上头顶,对准其颈肩后脑豁开血盆大口。

瞻仰立时召来数道休止符,明黄雪花纷飞四散,贴于群兽面门之上,僵手僵脚瘫倒一地。

少年闻声顿住脚步,稍整理身后一对纸人的角度,再次面带微笑向西行去。

如此暗中定了一路,瞻仰左顾右盼,东查西望,也不知这深山老林究竟藏了多少饥饿猛兽,只管疲于四下散符。少说散了几百张,仍未走出这片树林。

她一边散符,一边心中滴血,这都是钱啊,血汗赚来的钱啊!自己又不是个散财童子,这到底散到何时是个头啊!

一路走来,头顶被繁茂的枝叶遮盖,偶见月影星光,时隐时现,躲躲藏藏。一群寒鸦嘶哑仓皇撞破寂静幽林,难听又凄厉,她心中愈发暗沉。

钱啊,这都是钱啊!明晃晃的血汗钱啊!

那少年也是精神头十足,一路走来似乎永不知疲倦,也不肯坐下来休息片刻,只管闷头向西徒步而行。有几次,她恨不得追上前问问其究竟所归何处,捻道行运符破云送去便是。但未免打草惊蛇,她还是忍住了。

直到次日临近正午,日光充足,那少年才停下脚步,精挑细选了处参天古树,蜷缩于阴影下睡去。

而此刻,她二人已走到了这片树林的尽头,犹可见阳光普照处一条开阔的大路,延伸远方。

瞻仰这才松了口气,轻身跃至树上,向那少年所在望了望,暂时阖上了双眼。熬了一夜,心力交瘁,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沉沉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两耳边一阵疾风呼啸,似有种跌落之感,不停下降。正要挣扎着抬眼查看,顷刻间身后软绵绵的,像是陷入了温热的床榻之中。有惊无险,虽不知为何,却比方才树杈上要舒适许多。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还别说,这床榻真是不赖。

她走南闯北这些年,猎魂途中,不免要与形形色色的人事打交道。因猎魂之地五花八门,什么朱门爵贵,乡野村户,荒山贫岭,地府幽冥,各式床榻草席无所不奇,无所不有。

如今身下一席之地,虽不甚宽阔华丽,但尚在软硬适度,既不板正硌身,也不塌陷无骨。比从村口垃圾堆捡来的那张木板,不知要好过多少倍。

而且,还不时散发热气,于无情寒风吹拂之下,有如冬日里的暖炉,令身心充盈着幸福愉悦之感。

瞻仰乐在其中,无法自拔,双手紧紧攥住身侧卧榻,迟迟不愿醒来。

直到面上如羽毛般扫过几行清风,虽轻轻柔柔,却让她心头为之一颤。

睁眼时,右玄羁的一张脸面杵在眼前,微微撅起双唇向她面上吹来一缕清风,眯着眼道:“你又迟了。那小鬼方才已经走了。”

最新小说: 战王宠妻无度,狂妃飒遍京城 听爱(原名:于无声处) 凡尘炼心成就自我 甩我后,鲛人揣崽求复合[gb] 恣意生长 原神之暗牧 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 穿成农家福宝,我靠医术名动天下 是你要娶外室女,我另嫁你还有脸哭? 回到大夏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