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黄昏,火红烧透了天际。
“大家先别走。”向叶桃踩着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走进教室,“我和你们说个事,一个好消息哟。”
今日她涂着带闪的黄色眼影,显得笑容更加炸眼。
同学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狐疑。
“下周一进行开学考试!”向叶桃搓着手,摆出调皮的鬼脸,“嘿嘿,被骗了吧。”
虽然他们知道会有开学考,但正式通知依旧如天降棒锥,要了他们的命!一个个像被妖怪吸走了阳气的干尸似的,在座位上发白发硬。
“老师——”管范的话戛然而止。
嗝——呃嗝——
噫——
他打了个如雷鸣、如裹脚布的饿嗝,又响又臭又长,横肉跟着抖三抖。
从他胃部反出杂着胃酸的辣油味,波及着左邻右舍,他们紧急捏鼻扇风。
“您干嘛踩着饭点儿说这事儿啊,都没胃口吃饭了,这样我会饿瘦的!”管范红肿且油亮的嘴噘得很高,完全可以挂住用大袋子装着的他下午偷吃的六包爆辣霸王丝。
向叶桃以笑回应,没再理会,接着说:“大家还记得上个学期我说的吗?这次考试成绩出来后,按班级排名两两组成帮扶互助小组。今天我想了想,为了让组队的两人合作得更好,到时候就按小组重新排座位。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这样以此类推。我说完啦,你们去吃饭吧。”
教室的角落那,余晖老叟在向囡囡辞别,轻抚点点雀斑,掠过恬淡的眸子,道尽怜惜与不舍,可囡囡却无动于衷。只好穿进她的躯壳,进去一瞧,原来她的思绪与感官正在编织一根白线。在余晖老叟的静观下,正向左斜后方延展的白线,被映成了红色,触及了另一端的火热。
第一名——最后一名。
帮扶小组——同桌。
她——他?
*
今早情书事件结束后,年曈说的那些话,好似给周末施了禁锢咒,不管是上课还是课间,他爽朗的声音销声匿迹,只是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听着。
向叶桃宣布完事情后,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拉着年白兔、年曈和舟茉同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先行打完饭的两位女生选中了靠玻璃窗的一排位置。舟茉刚要坐下,健步如飞的周末抢了她的位置,坐在了白兔边上。
“没皮没脸。”徐徐走来的年曈白眼翻上了天。
“想和新同学增进感情嘛~”周末看向默默挪到年曈边上的舟茉,“小舟茉,你不会怪我吧。”
舟茉很不熟练地向周末咧嘴笑。
“你不会真是兔子转世吧,吃这么多胡萝卜。”周末看着白兔的餐盘,“我也很喜欢吃这个,只是今天有更好吃的南瓜藤,我就没要。”
“不多。”白兔垂着头,用纸巾擦拭着餐具的边边角角。
“我跟你肯定合得来,他俩都不是咱这派,知音啊~”
舟茉看了眼周末,又垂下了头,吹着嘴边的凉拌海带丝。
“话真多,不就个胡萝卜,说得好像你能吞大炮似的。”年曈如豺狼虎豹盯着周末。
“哟哟哟,说得倒是轻松,有本事你吃一口。”周末抬起下巴,狡黠的目光如箭射出,“让我瞧瞧这胡萝卜到你嘴里会不会成大炮。”
在这里,没人比白兔更清楚,年曈不仅仅是讨厌胡萝卜,而是不喜欢所有蔬菜。每次让他吃蔬菜,就好似蔬菜在他嘴里和他打了一架似的。小时候他还会在地上打滚,嗷嗷乱叫。
因为夜盲症患者需要多补充维生素A,苏红让他试过很多这种类的蔬菜,胡萝卜是对他下手最轻的,顶多打得他脸色发青。十年来,苏红没完没了地给他做各种菜式的胡萝卜。
对蔬菜原有的憎恨,加上多年来胡萝卜日日夜夜对他的痛打,让它荣获他讨厌的蔬菜之最,但目前,能稍微入得了他口的还是只有胡萝卜——《我和反派的十年拉扯HE了》
年曈只有在学校吃饭的时候,没人会叮嘱他吃蔬菜。如今白兔来了,他是逃不过的。
白兔在吃食堂吃饭一向是吃一荤两素,碰巧今日有清炒胡萝卜,于是两个素菜她都要了这个。对于这些素菜,食堂大妈倒是大方,舀猪潲似的,从不手抖。
不锈钢餐盘上的胡萝卜堆成了一座小小的火焰山。
白兔微抬眸,视线正前方是盛满荤菜的餐盘,和一只可见青筋的右手,它正拿着勺子铲起一勺米饭。
她扒下火焰山山腰处的几片红皮,准备送给前方那座孤冷的小雪山。
“你还真让他吃啊,还是你和他吵架了?”周末连忙劝阻,用手挡着嘴,在白兔耳边密谋,“虽然纯胡萝卜的攻击指数200%,但我觉得你用这招对付他不太明智。这小子傻是傻了点,但不瞎啊,就这么直给他,他肯定会扔掉的,我给你出个招,比如,把他的漫画书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