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哪个时候?
“……”男生却没再接话,只是开动了电动车,“坐好。”
开车的人像闹脾气一样骤然发动车子。卢香泽上一秒还疑惑着,这会儿也没有准备,受制于惯性,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男生的T恤,却不小心抓到一手汗,她也没空再询问什么,立马松开手并反应极大地惊叫:“啊!”然后迅速地把手上的汗往他裤子边上抹。
“喂!你干嘛!”男生却觉得她的小手不是很干净,感觉都要碰到他的屁股了,也急得慌张。
“你怎么一身汗!啊!我不干净了!”卢香泽还要宣泄一下自己的抓狂,“你大爷的!刚刚就不能好好开车吗,有鬼追你啊?”
“……还不能让人难过一下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又沉了下去,语气听着甚至近乎委屈。
但卢香泽听了却还是迷茫,她都不知道她是哪句话戳中他了,又到底是在难过什么。
“你上外地读大学就是给你读成这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一见面给她臭个脸、回头又给她溅水,这会儿又开始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如果真是读书读成这样,她只能说这书还真给他读得挺丰富的。
“好好好,我都这样你也不安慰一下,甚至还诋毁我!”男生语气突然回温,如果说刚刚的语气听着跟快死了一样,那现在听着就是死了但中了丧尸病毒、人失活了却能够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了。
卢香泽判定他虽死犹生,立马也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嗯嗯是的,但你每次都精准地向着我的诋毁进化。”
她说完这话都等着他狠狠地反咬她一口了,结果男生却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
“喂?卫英真?”她再次疑惑,难道刚刚他只是回光返照,这会儿其实是真死了?
“……”
“喂?你真难过?”
“……”
“你是难过什么啊?我不明白?是我说什么伤到你了?”卢香泽越说越小心、越说语气越温柔,都快温柔得不像卢香泽本人了。
“……”
“不说话装尸体是不是?”卢香泽还是绷不住,本还想凶巴巴地给卫英真一巴掌,但想到他汗流浃背,最终还是忍下了这一下。
“你什么都忘,我感觉我就是现在死了你明年都能忘记给我烧纸。”
“我服了,我真服了。”
“哼。我才服了呢。”卫英真嗤之以鼻。
“你要是现在真死了,我保证明年一定给你烧纸,甚至我能保证往后余生年年都给你烧纸,烧够冥币九九亿,嫌不够我还买对童男童女给你烧下去伺候你,再不够豪宅豪车都给你安排上。但如果你现在不仅不死,还要给我在这当谜语人,那你等会儿下车了想不死都很难。”毕竟现在还坐他后座,这死人死了倒是无所谓,反正听着也是要死不活了,但随便动手万一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呢?总之一切下车再说,到时候她就能随便发动物理攻击了。
“……你什么身份?我就随便说说,还当真了,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还想给我烧纸?你愿意我未来老婆还不愿意呢。”卫英真抓住她的漏洞。
“……我**,我作为一个被你欺凌十余年却依旧秉持着善良之心去爱他人爱世界的普通恶友,给你烧纸还要得你老婆允许了?”
“爱他人?那你就是这样对我这个他人的?而且不然呢?你也说了我俩只是‘朋友’而已,我肯定先听我老婆的啊。”
话糙理不糙,卢香泽理性上是同意他的这番话的,但是感性上却觉得自己得了一肚子气,明明一直都是开玩笑的对话,偏偏她也还是觉得自己的“恶友情”被对方否定了,遂也不接话了。
卫英真没听到她回话,竟然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一个默默地开车,一个默默地坐车,再不说一句话,看着就像做黑车生意的关系。
到地方了以后,乘客只是泄愤似的把头盔随意地抛给手忙脚乱的司机,然后就依然沉默而潇洒地走进她家档口。
这比做黑车生意还要折堕,做黑车生意去载其他乘客,人家还会给钱,礼貌点的乘客还会说声谢谢。载她呢,载她甚至不会有钱!卫英真心想:早知如此,这大夏天的还在那来回打转个什么劲儿,去搭客得了。
他爱惜地把手上的天蓝色头盔系好在篮筐上。它本来的主人抛弃了它,但好在他是个很爱护自己东西的人。收拾好这些后,他就打开篮筐想着把可乐拿进自己家铺子里冰冻起来,这款口味的可乐附近卖的地方不多,他今天去那家新开的超市就是为了买它,本来铺子里的饮料柜也是贩售这款饮料的,只是听说昨天档口夜市生意太好,饮料都卖空了好一批,今天正好又还没来得及补货,他便自个儿去买一听了。只是没想到正好就碰着了个没什么良心的女人在那和男朋友你侬我侬地聊电话。“你总是给我很多……”卫英真阴阳怪气地复刻着他听到的这句话。他又看了看那个天蓝色的头盔:“我给的也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