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很多时候,人在有能力的基础上,还需要点运气,而陆振就是那个被运气眷顾的人。
当时的陆振也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进入到左明远的公司实习。给外人的感觉就是挺上进的一个小伙子,有目标有野心,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入了左明远的眼。
左明远说了让左玫认识一下还真就只是认识,一顿饭下来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直白的话,但这顿饭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种饭局随着次数的增多,左明远也不再将真实想法藏着掖着,直接提出将两个人订婚的事。
其实当时的陆振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翩翩公子。
有颜值有人品,能说会道有本事,虽然家里条件差了点,但好在自己身条件不错。因为左明远就是这样一个靠自己白手起家的人,这样的励志人设能让他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对待左玫也是体贴细心,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同时情绪稳定,遇到什么事也会有耐心,不乱发脾气。陆振也是在很多小细节上戳中左玫,如果真要结婚的话那还真心不错。
在第四次饭局散场的时候,左明远将陆振留了下来,不知说了什么,订婚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很多熟人也都前来祝贺。
“他们的婚礼很盛大,郎才女貌,就是天生一对。我想当时的外公外婆心里应该很高兴和欣慰吧,他们的愿望是多么简单,就只是希望女儿一生平安,无病无灾,永远幸福。”
云浅感受到自己握着的手正抑制不住轻微颤抖,对方的说话声也变了调,她忧虑地看着陆清也,只见他的皱着眉,眼圈有点发红。
“其实他们结婚前很久,外公就已经胃癌晚期,已经晚到没有办法治疗的地步,再加上有很多基础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他还有心爱未出嫁的女儿,还有无人继承的公司,一切的一切他也只能提早准备。”陆清也声音略微有点哽咽。
云浅用力握紧他的手,“陆清也…”
“在我出生一年之后外公就…去世了,公司也就由他指定的人,也就是陆振上位。说来也是太过急促和不明智,陆振是有野心,并且很大,大到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支撑他的所作所为。他想将公司转型,他想做那种各个方面都能涉及的全能型公司。”
说到这陆清也讥讽地笑了一下,“他的狼子野心在一步步显露出来。其实之后的几年公司确实发展得不错,但那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模样。他将公司里的人全部换了新鲜血液,公司制度也全部被他改了,用着左家给他的所有资源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当时的他是有口碑的,对外是成功人士,对内是好丈夫,可这张伪善的面具在我外婆去世之后被一一撕开。”
陆清也语气一时有点怅然,每个字音都被他咬得很重,带着恶狠狠的意味。听得云浅心里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她总隐隐约约地觉得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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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也也算是从小被宠爱到大,有爸爸妈妈,有外婆,身边人都宠着他。在陆清也刚上初一这一年,家里也迎来了一个妹妹,那时候的家里还是很幸福。
可始终是生意人难免有遇挫的时候,偏偏这次对头就是樊家,而负责人就是樊言。顺风顺水的这几年里,陆振还真没有被谁压着过,如今对上这么一个比较敏感的人物,他没有掉以轻心。
但自从樊言上位这五年里,开始向全能型公司转型,有了樊家老爷子的帮助,樊家发展的很快,甚至超过陆振花了十年时间所赢得的成果,只能说陆振处处都被压着一头。
陆振看似是一个稳当的人,可总有被逼急的时候,心里的不服气和憋屈也是有极限的。
有时候人就是越逼越紧,越逼越疯魔,脑袋里只有他的事业,他的宏图,甚至把这种矛头指向左玫。
但真正的爆发点还是一份股份转让书,它就像一颗安在家里很多年的定时炸弹,从此所有的矛盾一触激发,将这个原本太平的家搅得天翻地覆。
争吵,打斗,摔东西……
从那一刻起这个家每天都被这些东西充斥着,仿佛之前美好的一切都只是幻影,停留在过去永远都无法回来,取而代之的则是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陆振更像是一头关了很多年突然被放出来的野兽,真正的样子全部暴露出来,在这个家里不断撕咬,不断冲撞,不断发泄。
负面情绪堆积到一定程度,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它就会像汹涌的流水一般,无脑地往外流。是激烈的,是无休止的,是永不停歇的。
“陆振,这是什么?”左玫将一份股份转让书重重地摔在陆振面前的茶几上,并用手指了指,“什么意思?”
陆振淡淡地瞟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仍继续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并抬手用遥控不断调换着电视节目,漫不经心地说着:“看不懂字吗?你早一点知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