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裴吟回到家准备洗个澡,发现热水器好像坏了。烧了好一阵,水温冷热交替的,不是凉到头就是热到头。
她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叹了口气。
自从一个人生活,家里这种大大小小的事,什么灯泡坏了,哪里漏水了,家具有什么故障了,这些本该需要家里的男人解决的问题,她都只能一个人面对。
正发愁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屋里所有的灯瞬间全灭掉了。
靠!不会又停电了吧?
真是祸不单行。
裴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回了卧室。
家里的客厅很大,灯一灭,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裴吟虽然已经习惯了独居,但对这种少有的,被黑暗吞没的感觉,还是免不了有些害怕。
她靠在床头,开着手机仅有的一束光亮,手机的电量却也所剩不多了。
欠电费应该不太可能,前不久刚交过,要么是哪里的电路坏了,要么是整个小区全都停电,过多久再统一来电。
但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她既不能去敲门问邻居,也不太敢一个人去楼道里检查电路,就算去了她也不会修。
眼看手机的电也不多了,妆也没卸,澡也没洗成,屋里黑漆漆一片,鸦雀无声,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裴吟不自觉的心脏紧缩,也许是心理作用,浑身不舒服,似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她些许慌乱的,打开手机拨了通电话。在“嘟”声响了几下后,传来厉焰低沉的声音:“喂。”
“阿焰老板,你睡了吗?”
“有事吗?”
裴吟在想她是先说热水器坏了,还是先说停电,心里一时焦急,最后到嘴上说成:“那个,我家热水器停电了…”
电话那头:“……”
“不是… 我家热水器坏了,然后又停电了,你要是没睡能不能来一趟?要是睡了就算了。”
片刻沉默,电话里回了句:“一会儿到。”
挂掉电话,裴吟松了口气。
大概二十多分钟,外面响起敲门声。
裴吟带着手机上的光亮走到门口,轻轻开了门。厉焰手里拎着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走了进来。
“你拿的什么?”
他低声说:“蜡烛。”
走到客厅,裴吟帮他照着光,厉焰把几根蜡烛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根一根点上火,摆在茶几上,周围渐渐泛起一片烛火映出的光亮。
点好之后,他转头问:“卫生间在哪?”
“你要上厕所吗?”
“你不是说热水器坏了么?”
“噢…对,我带你去。”
卫生间,裴吟举着手机:“就是水温凉一下热一下的,冷热水混在一起。”
“应该是混水阀的阀芯坏了,换一个新的混水阀就行。”
“那东西怎么换啊?我不会…”
“明天买完我帮你换。”
客厅是现在唯一有些光亮的地方,裴吟靠坐在沙发底下,在茶几上摸了支烟点着,坐在被光亮笼罩的范围里。
厉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轻微打量一圈,轻声问:“你一个人住?”
她“嗯”一声。
“你爸妈呢?”
裴吟眼神停在烛火上:“离婚了。”
厉焰顿了顿:“那你也该跟着谁。”
“我跟我妈,本来还有个弟弟,14岁溺水死了,我弟死了之后,我妈就疯了,现在住医院。”
裴吟语气平静,说得简明扼要,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短短几句话,却包含了生死,和一个人生活的分裂。
厉焰偏头看着她,烛火映着她漂亮的侧脸,周围萦绕着几丝烟雾,和那双空洞而迷人的眼。
良久,厉焰顿挫着出声:“你,过得很孤单,因为一个人。”
裴吟微微动了下神,随即转头看向他:“你不也一样吗?”
很多东西,即使没有彻底戳破,但意义摆在那里,你懂,我也懂。
厉焰闻声,心底泛起一丝波动,与她四目相对。
裴吟因为坐在地上,头微微仰起的看着他,厉焰的角度居高她一些,烛光之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漫延,光影中是两个人趋近完美的侧脸,专注地看着对方。
霎时间,灯光亮起,停留在彼此脸上的眼神还未移开。
裴吟率先移了目光,胡乱看向别处。
厉焰回了回神,起身说:“来电了,我回去了。”
正要转身,裴吟叫住他:“喂,都这么晚了,就在这住下吧,我大半夜把你叫来又是点灯又是修热水器的,弄好了就把你踢回去,显得我多不人道。”
“我开车来的,不费事。”
“你开火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