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凡界正值春末,一袭料峭的绵雨,将这小城笼罩得雾气朦胧,寒雪往天际望了望,虽是白天,可还是能看到浩瀚银河边的惨淡星光。星宿混乱,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寒雪记得问神族的祭祀仪式应该是这几天,不过那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依稀记得他们说母亲被选为圣女时族内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可如今应该是不会再有天选圣女了,寒雪想起自己之前做的梦境轻轻摩挲手腕上带的玉钏,该再去见见秦淮了……
夜幕降临,林子里很黑,连天际的星子都隐在了厚重的阴云后,视线在不远处的尽头消逝成一点,举目无尽,春寒料峭,是不是有风拂过,她有些冷,蹒跚着脚步,云白的绣鞋踩在小道上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裳。
寒雪敲了敲院门,来开门的却不是秦淮,而是秦桑。
白衣青年站在寒雪面前,他的脸大部分隐藏在黑暗里,寒雪挪了挪手中的灯笼,橘黄色的烛光衬得男子身姿挺拔,卓尔不群。
“这么晚了,姑娘来做什么?”秦桑负手从光晕里迈步而出。他声音温润,唇角甚至还带着笑意,但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里的锐利和冷意丝毫不减。
寒雪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精致的线条一如初见那日深刻,如墨的眉眼光风霁月,俊朗不凡。
寒雪挑眉,抬了抬手中的灯笼,探身道“我来拜访秦淮姑娘,不知令妹可在?”
秦桑笑而不语,明明是和煦的模样,眼睛里却冷淡得没有一丝感情。
“寒姑娘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冷。”一声寒暄打破了这紧张的空气。
寒雪扯了扯嘴角她长得有这么凶神恶煞吗,为何秦桑对她如此防备,但她转念一想,秦桑怕不是对谁都警惕,不然初次见面就遮的那么严实。她失笑,迈步走进屋内。
寒雪坐在秦淮对面,看着桌上烛火摇曳,秦淮说过不想秦桑知道那支军队下落,秦桑在这,今日要商谈的玄武部军士便不好说,寒雪看着秦淮,示意她先开口,秦淮率先打破空白,“前几日委托姑娘帮忙寻找我身边走失的丫头今日可是有消息了?”
“是,姑娘要找的人今日已经有了消息传回,只不过很可惜,姑娘走失的那个丫头已遇害,人,没能救回。”
“真是可惜了,那丫头也跟了我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乱世,倒是可怜了她。”
秦淮哪里是在问丫头,分明是在问当年那些军士下落,寒雪顺坡下驴倒也把事情和她说了,大抵秦淮也明白了寒雪的意思。
两人相交尚浅,没多少客套话要说,没多久寒雪打算离去,秦淮起身准备相送,秦桑拦下秦淮,提议送寒雪出门。刚走到门口,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探出,钳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是一只消瘦的手,骨节分明却苍劲有力,让寒雪的手无法前进分毫。
寒雪一怔,回过头去。
秦桑拉着寒雪往门外走去,有风吹过,寒雪冷不丁打了个颤,秦桑盯着寒雪低声问道:“你与秦淮所说的,究竟是走失的丫头还是其他?”
寒雪没想到秦桑这么敏感,轻叹一声,道:“自然是走失的丫头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难道我们还和公子打哑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