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离:“她时常跟一些不成器的贵族子弟在一起厮混,这也是她最受诟病的原因。”
“我幼年时最大的的愿望是骑上马,和父王一起保卫边关百姓。可我十二岁的时候,父王说我要找户好人家,边关苦寒配不上我,所以让我来京城议亲。我自认比自幼困于后宅的女郎潇洒肆意,可我依旧受制于世间的规矩。我时常在想如今这样的生活和池家女郎那般率性而为,到底哪一种更好?”
姜晚棠握住她的手,“池家女郎的率性是有代价的,贵族的规矩与平头百姓不同。贵人没了规矩最多让人议论几句,若是男子兴许还有人帮着诸多开脱,可平民百姓若没了规矩便是灭顶之灾。”
“我从前总是希望贵人守规矩,因为规矩本就不公平,他们若是再不遵守我们会活的更加艰难。可如今我明白了,人生在世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规矩要守。不守规矩的,都是对这世间没有眷恋的人。”
“为何这样说?”姜晚离看她的眼神有些心疼,她不知妹妹丢失的这些年去了何处,总归过的不好,不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重逢以来,她有意淡化这件事,就像她们自小一起长大那般好好相处,可这中间始终隔了一层。
姜晚棠:“阿姊之所以在长安守着规矩而不是去边关跑马,是怕自己带累了肃王府的名声。长安城中很多姑娘都是如此,可永昌侯府的人池小姐不在乎,而她又有手段有能力,兴许还巴不得永昌侯府的名声差些,自然是万事随心。”
姜晚离有些惊讶,她的妹妹看事情这般透彻,也不知好是不好。
姜晚棠把今日的事扔到脑后,她打定主意不要和池香寒纠缠在一起,可架不住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八月十四,姜晚棠到寒山寺上香。
她在寺中,为烟柳阁每一个记得名字的人都供了一盏灯,祈祷她们投个好人家。
才迈出大殿,便遇见了池香寒,她下意识地挡住了身后的盏盏长灯,好在池香寒并没有展现出太大的好奇心。
池香寒:“郡主也来上香祈福?”
姜晚棠顺着她的话应下,“是,明日便是中秋节,总要来拜一拜的。”
池香寒笑了,两人顺势走到一起。
池香寒:“郡主在寒山寺为国祈福多年,想必对这里很是熟悉吧。相请不如偶遇,先前多次想要拜见郡主,只是未曾得见郡主。今日遇见了,郡主带我四处转转可好。”
话这样说着,转眼间却到了那片竹林。
姜晚棠面上笑意不变,“池小姐说笑了,为国祈福怎好肆意玩乐。我虽在寒山寺住了许多时候,但我性子独,对寺中景象确实不太了解,恐要辜负池小姐了。”
“无妨。”池香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一见了郡主便觉得亲近,什么寺中景色也只是为了和郡主多呆些时候罢了。像郡主这般娇艳的人,一想到您要去塞外和亲,此生再难想见,便觉得可惜的紧。”
“和亲?”
“郡主不知道吗?”池香寒笑得温婉动人。
可姜晚棠只觉浑身战栗,仿佛看见一条吐着蛇信子的美人蛇。
这两个字一直盘桓在姜晚棠的脑海里,她看不清池香寒的态度,所以尽管吃惊也将话题轻轻揭过。
她要自己去找阿兄问个明白,她相信就算真要和亲,阿兄也势必会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不能自作聪明坏了彼此的情谊。
姜晚棠回到瑞雪轩,从天亮坐到天黑,没等到姜衡回府。
红姑焦急的朝她打着手势。
姜晚棠摇摇头,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阿兄事忙,没事的。明日是中秋,阿兄一定会回府,我等他回来。”
姜晚棠握着白日里从寺庙中求来的符早早入眠,可这符却仿佛失了效用。
不光是那一夜的惨叫,初到烟柳阁被绑在树上吊的疼痛,冰天雪地湿冷的被子,暗地里被恰的红紫的胳膊种种已然淡忘的过往纷踏而来,仿佛是在提醒她安稳的日子到了头。
次日姜衡果真回了府,只不过在家宴上匆匆露了一面便又出去。
姜晚棠自是不好和他搭话,也是今日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肃王妃。
除了露面时冲她僵硬的笑了一下,其余时候再没看过她一眼。
这让姜晚棠不由在心里打鼓。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姜晚棠一直没有找到和姜衡谈话的机会。
急的嘴上起了泡,为了避免急中生乱便又上了寒山寺。
了尘师父依旧是不染俗尘的模样,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为之烦恼。
姜晚棠有些羡慕,只是心中的烦恼却不好像任何人诉说,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殿内听了半个时辰的经,可心总也静不下来。
了尘:“阿弥陀佛,经文扫不清施主的烦恼。今日寺中供了斋菜,施主可要去尝尝?”
姜晚棠站起来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