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来得急，几乎是一瞬间就浇了下来，玻璃窗面被雨水打得劈啪作响，天色迅速变暗。
姜愿从洗手间回来时，众人都有些醉了，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椅子上，甚至地板上。
她见白向夏的手臂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自己压在身下，忙走过去轻轻托起她的身躯，替她换了个较为舒适的睡姿。
期间白向夏半昏不醒地微抬眼皮看着姜愿，眼眶微红，嘴里重复念着不想分开的话。
姜愿垂眸哄她，说来日方长，以后还能见面。
也不知道白向夏听见没有，没一会儿就闭上眼，似乎睡了，呼吸绵长。
屋里只剩下姜愿一个清醒的人，就算还有勉强坚持没倒下的，也是耷拉着脑袋、大着舌头嚎些没意义的话。
姜愿看了一圈，眼里清晰地印着才熟悉起来没多久就又要分离的每张面孔，心里何尝不是万分不舍。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半躺在那里的少年一只手臂横在眼前，白T下的胸膛微微起伏，也是醉得不轻的样子。
姜愿看得出了神，掌心挤压指甲留下痕迹，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毕业了，她想任性一次、想放纵一次、想从宋昇身上偷一个毕业礼物。
姜愿轻轻吐出一口气，提脚绕开躺地上的同学，缓缓靠近角落里的少年。
不过几米的距离，走起来却那么远，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屋外雨势不减，姜愿分不清是雷电的轰鸣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这声音掩盖了其他，她的耳朵里褪去一切嘈杂，眼角余光也被屏蔽，除了沙发上的少年，没有什么能落入她的眼。
终于靠近了，姜愿碰到了沙发扶手，半步之外就是宋昇大喇喇分开的一双长腿。
她怕扰醒对方，小心翼翼地站好，寻找合适的角度。
横在宋昇眼前的手臂瘦而不柴，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若是没有手臂遮挡，若是少年没有喝醉，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姜愿是决计不敢做现在做的事的。
宋昇的眼睛很好看，双眼皮，眼尾微微向上弯，眸子又黑又亮。
和别人说话时他总是很有礼貌地看着对方，时不时给点回应，绝不让话掉在地上。
听到有趣的，他的面上带了浅笑，眼下的卧蚕便清晰地凸显出来……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现在被挡住了，姜愿因此大了胆子，目光放肆地落在少年的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而细致地观察宋昇，她知道他长得好看，应该说，全一中的人都知道宋昇长得好看，但此前她从未有盯着对方看许久的经历，并不知道那份好看是可以细化到五官、甚至是每一寸皮肤的。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伴随着雷鸣的闷响，宋昇的半边脸颊被照亮。
姜愿下意识退了一步，她听见不远处有同学被雷声惊醒，嘟囔了几句，又缓缓消声。
宋昇倒是睡得安稳，从她过来到现在都没动过。
幸好他没动过，不然姜愿一定会打退堂鼓。
不敢再磨蹭，姜愿扭头看看众人，确定了大家都不在清醒状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她才缓慢而坚定地俯身。
她侧着头，只想吻一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