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说道。
王后蔓自太子蕤降生后所亲眼目睹的一切妖异,从不对任何人说。
夏王羸常年征战在外,也不熟知。他虽然偶有耳闻,大多如耳旁风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大神通!他笑笑地想。
如今,一只全身雪白四蹄踏云的上古神兽就在他面前悠然地卧倒在地,以爪掩面打了个哈欠。体积如小山的火狐走过来,环绕住他们一家几口,他们立刻感受到了久违的如三月春阳般的暖意。
墙壁上无数条黑色的蛇,头上长着红色肉冠,嘶嘶地吐着信子。
一双七彩鸟左右环绕在太子蕤的床头,以喙啄羽。
无数只妖兽影影绰绰,身影重叠,彼此仿佛并不介意存在于对方的身体内,重叠地、慵懒地、探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脑袋。
鸾凤自歌,凤鸟自舞,爰有百兽,相群而处。
夏王羸虽然觉得惊异,却总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以手试探性地抚摸火狐的毛发,火红色毛发触手瑟瑟抖动,这触感非常真实。但是随即夏王羸看见一只独角兽悠然地穿过了火狐的身体,穿越了自己,走到殿的角落里。——也许,这是死亡来临的幻象?夏王羸不确定地想。
身边的王后蔓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所思所想,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安慰。
在这一大片死亡笼罩的茫茫风雪里,突然有人推开了极殿的门。
门外随之呼啸卷进来一堆雪片。
夏王羸疲倦地抬起眼睛。
殿外仍是茫茫大雪,天空仍然如一口巨大的雪洞,暗无日光,狂风咆哮。
妖兽们都停止了玩耍,齐齐抬头看向门外。
极殿门口,立着一个小小的人,浓厚的紫衣上半片雪花都无。她开口道,“昆仑山下婵派弟子希,拜见夏王蕤!”
声音极清脆,如暴雪中被折断的翠竹。
她径直走到奄奄一息的太子蕤榻前,单膝跪地。
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女童。
夏王羸与王后蔓面面相觑,打量这个不速之客。她年纪与太子蕤相仿,也许略长几岁,身穿浓重的紫衣,头发用一根紫色发簪高高束起。
女童转过头,看见他们,朗朗道,“希拜见夏王与王后!”
夏王羸与王后蔓双双倒吸一口冷气!她这一转头,他们才见到这女童的脸——绝色的脸!
仙人玉姿,锦衣螓首。
她孤伶伶地站在众人前,极殿内便也仿佛突然照进来一道耀眼的霞光,令人目眩神迷。让人眼前瞬间现出七彩霞光的幻象,鼻端亦如嗅到了春天里百花盛开清风的味道。
她美到不真实。
她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久违的生命的味道。
自称“希”的女童再次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病榻上的太子蕤。她的神色温暖却淡漠,口气不冷不暖恰如其分地低语:“夏王蕤……君蕤,这场雪再不停,昆仑即将坍塌,万物即将陷入永久沉睡。你的子民们,也将堕入无边黑暗。纵然是妖兽,也无法长期抵御这样的寒冷。”
太子蕤的目光动了动,有两道雪亮的冰蓝色火焰在闪烁,灼灼地盯住这个不速之客的脸。
片刻后,眸中妖光又熄灭。
太子蕤双目移向头顶无尽的虚空,淡淡地,不置一言。
他方才看她的目光,如看见了一片枯风中的落叶,或看见了一只瑟缩的动物尸体。
他甚至感受不到这女童流光溢彩摄人心魂的美。
他只是淡漠地、悠然地游离于人世。
希静静地守护于他的床塌前。
古老神秘的昆仑山,有一支奇异的门派,专收女童。婵派的弟子,从不下山。这是第一次,婵派女弟子踏入红尘。
希静默地立于极殿,背负着从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
如背负身后那一柄几乎与她身高齐长的素女剑。
不知过了多久,夏王羸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这位,呃,希姑娘,可要来火堆边坐坐?”
希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夏王一眼,晶莹剔透的瞳孔内有一种不冷不暖的恰如其分的温度。她淡淡地说道,“谢谢夏王的美意!希自小生长于昆仑山,从不知寒冷为何物。”
夏王羸还没说什么,王后蔓先皱了皱眉头。她怀中的一对公主恰在此时醒了过来,哇哇啼哭。
王后蔓从没亲手带过孩子,现在突然要伺候一双,不免有些手忙脚乱,顾不得再跟这个奇怪的访客搭讪,只顾着发愁不知去哪里取人乳。两位乳娘被大雪困于家中,已经连续几日没来金殿了。
王后蔓愁的叹息,却突然听见一声呼哨。
她抬头就震惊地看见这个年不足十岁的女童希,拇指与食指指屈于口中,吹了个口哨。随后虚空中影影绰绰地走出一只妖兽,爪子虚伸,取过一个女婴,以乳喂食。
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