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宁也知此地不可久留,她带着诚意而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听闻池七公子自小聪慧机敏犹善算术,但却是三房庶出。同房嫡长子池五公子因生母早逝脾气阴沉怪异,面目可憎,故池氏重池七而轻池五,三房后宅更是由池七生母一手把持。池五来见阿爹,我并未探听是因何事,但他来的那日是二月二十五,第二日,仓部清理出,除了那五千石粮食差额之外又查出,去年度支拨付的用于收购储粮的十万银不翼而飞。陛下震怒,下令彻查,后才又牵扯出池相及三十七万银的数目。”
“你的意思是五哥陷害了七弟。”池时容为她这串推论总结。
“是,我想池氏应该就是源头。”澄宁点头。只有证明池相是清白的,她阿爹才是清白的。要查池氏,池时容就是最好的人选。
“哟,池六,你还在这儿呢,今日辛陵苏三在陛下面前大出风头,你还不去圣驾前伺候,竟还心思在这儿私会女郎呢!”突然亭外传来一阵笑声,澄宁闻言回头,见是身着宽袍的几个世家公子,想来没有去围猎,而是在附近闲逛,现在刚好回来。
池时容看了即将走进亭内的几人,突然提高了些声音道:“请星叶姑娘转告贵妃娘娘,那幅画我会尽快画好,您今日面上起了疹子,还请早些回去。”
小雀儿闻言,快走几步,行至澄宁身后,行动间,故意步履大些,引得腰间玉牌晃了几下。澄宁见状明白池时容的好意,蹲身行了宫礼,然后带着小雀儿匆匆离开,两人一路走至寻春园百米外见到椿芽方才停下脚步。
“女郎放心,今日娘娘身边的星叶姐姐在宫中,并未过来,方才那几位公子也不常行走宫中,对咱们宫人并不熟识,奴婢方才露出望舒宫腰牌,他们并不敢真的追来。那些人想来平日对清涧公子多有嫉妒,池相入狱,便有人开始趁机酸言酸语了。”小雀儿站在澄宁身边小声说道。
闻言,澄宁紧张的心这才松懈下来。回去的路上,不免心中感慨池相不过是入狱,案子还未有定论,昔日众人争相追捧之人,如今倒是墙倒众人推。
“小雀儿,今日多亏有你,万分感谢,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我便送给你做个谢礼,里头有些小玩意,一并送与,还望你莫要嫌弃。”在回席前,澄宁将自己的荷包摘下送与小雀儿,里面放了些十三叔母为她准备的金珠子。
小雀儿也未推辞,小圆脸笑弯了眼,行礼道谢:“女郎客气了,今日奴婢都会陪着您,还请尽管吩咐。”
小雀儿在身边她确实方便许多,何况她还是望舒宫的人。她也并未客气,点头应下。
回到席间,发现上首陛下和贵妃已经离开。只有太子尚在场中与众人谈笑。
“你去哪儿了,方才你那位苏氏的表哥在圣上面前舞剑了,招式灵动,身姿如仙临世。传言仙乐馆中有一种剑舞名曰寻仙,便是出自他手,盛极一时,南都公子皆爱捧场,我从未见过,引以为憾。不想今日见到正主舞了,当真三生有幸。”环娘一见澄宁,便道。
澄宁笑笑:“方才太阳太大,晒得我头晕,去后面躲了躲,是我无福了。”暗忖,方才那些人说苏三在陛下面前出尽风头是真的。
申时末,狩猎与祭祀均已结束,场内众人陆续离开,待上马车后见椿芽小心塞了一张紫色云笺过来,这个颜色且夹杂着些松针香气,她不必打开都知道是苏三送的。在辛陵苏家借住时她便收到过几回。
旁边十三叔母阖目养神,许是一日应酬累了。澄宁快速看完云笺内容,内心有些惊骇,此事她不敢擅自做主,唤了十三叔母道:“十三叔母,苏三传信予我了。”
十三叔母睁眼向她看来,澄宁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她们的马车已与其他马车逐渐拉开距离,她凑到十三叔母身边小声道:“苏三说太子主动约见他,言说可以放了我阿爹和大哥,只是要与他面谈,苏三要我一道去听听。”
十三叔母神情一下肃穆起来,斟酌片刻道:“你十三叔拜见他,他并未相见,今日却将这信告知于你约见你,想来这件事还得你去。蒋氏与苏氏有些交情,从前我也曾与苏氏打过交道,今日又瞧苏三舞剑,其剑有君子风格,想来他对你并无恶意,不若你去听听看,只是我让你十三叔为你准备好护卫,暗中跟随,确保安全。”
“不过……他毕竟名声不佳,你一个小女郎不便与他过多牵扯,届时装扮一番,莫在人前露了身份。你听了可回来与你十三叔商议着来。”
十三叔母思量细致,澄宁心中一暖,这般事无巨细为她思量,确然是将她当作自家孩儿。
澄宁乖乖点头:“好,十三叔母放心。”
“阿宁,你也莫要忧心,既然太子愿意拿你阿爹作为筹码和苏氏谈,想来是对苏氏有所求,苏三愿意见,这便是转机。”十三叔母手指轻抚澄宁眉角安慰。
澄宁本也想到这一层,十三叔母的安慰给了她更多信心。
不论是她自己发现的案子线索还是苏三的消息,许是这一日她阿爹的案子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