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喝就喝。
两人来到穗州城内最大的酒馆,唤了小二,点了几个下酒菜,又搬来几坛好酒,颇有大醉一场的架势。
只是,和齐若清预想的不一样的是,原本喝得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钟原才对,怎么会是她呢?
钟原看着面前抱着酒罐子醉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颊通红、嘴里还在嘟囔着“拿酒来”的齐若清哭笑不得。丫头还是太年轻了,论喝酒,这江湖上还有谁是你钟原大哥的对手?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夜晚的风裹着凉意吹起了齐若清的衣角,冷得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钟原原本还在独自饮酒,心中愁绪万千,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只见齐若清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无意识地搓着,这才意识到竟然就这样让她躺在地上,暗骂自己太粗心大意了,赶紧抱起她朝楼上的客房里走去。
出于趋暖避寒的本能,齐若清一直往钟原的怀里钻,屁股碰到冰冷的床铺那一刻,更是紧紧地扒着钟原的脖子双腿抱着他的腰不放开,钟原不得已,只好陪着她躺了下来。
醉酒的女人真可怕——对于躺下去以后的记忆,钟原只能用这一句话形容。
平时看着文静可爱的小姑娘,喝醉了后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会儿掐他的脖子嚷嚷着:“狗贼!我要杀了你!”一眨眼又抱着他的胳膊呼呼大睡,睡一会儿又扯他的头发、捏他的脸、掐他的腰,甚至……摸索着亲了亲他的嘴巴。
钟原听到她说:“等我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他只当她是在说醉话,笑着推开她,却还是认真的解释:“不行,我比你大太多了,你以后会遇到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与他共度一生。”
果然只是喝醉了,听了这话齐若清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刚才那一句只是熟睡时的呓语。钟原苦笑着帮她盖好被子,心底却涌起淡淡的失落感。
齐若清又摸索着抱他的腰,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少女初发育微微隆起的胸部。他突然一惊,原来当初的小女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还是懵懵懂懂、毫无知觉地抱着他,甚至又想探上来亲他,小手四处乱游走着,差点碰到她不该碰到的地方。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一把推开了她。
齐若清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推搡醒了,勉强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看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对眼前的情景很是疑惑。
钟原只得对她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睡,我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还没待齐若清有所反应,他就落荒而逃,赶紧从窗户飞了出去。
途中却还是不由自主担心着她——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偷偷跑出来找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有仇家找上门。
越想越着急,又急忙飞奔回去。
看她缩成一团,但还算睡得安稳,才终于放下心来。
却再也睡不着了,只好默默坐在房顶上看着月亮,一夜无眠。今晚的月亮,与初见她那晚,甚是相似。
第二天醒来,齐若清果然什么都不记得,看他的眼神一如从前清澈又明亮。
钟原暗暗放下心来。
什么都记不得最好了,免得尴尬,他原本已经在苦恼该如何面对她了。
齐若清坐在床上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看着他:“钟原哥哥,你耍赖!不是我灌你酒吗,怎么会变成我喝醉了!哎呀,我的头好痛哦。”
钟原笑着瞅她:“是呀,明明叫你灌我,你倒是喝得挺开心挺爽快的。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叫小二给你弄一碗醒酒茶来。”
而钟原没看到的是,在他离开以后,齐若清的眼神是如何渐渐黯淡了下来。
***
在那之后,齐若清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小跟班身份,跟着钟原浪迹江湖。每天钟原只是教她扎扎马步、练练轻功和简单的剑法,俨然一副好师父和好徒弟的景象。似乎他们从未喝过那场酒,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齐若清就是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在渐渐生出隔阂,再不像以前那样单纯美好、亲密无间。
直到有一天,钟原看到齐若清一直愁眉苦脸的,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一开始齐若清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脸已经红了七分,她吞吞吐吐道:“钟原哥哥,我流了好多好多血。”
钟原急得盯着她上看下看:“哪里流血了?受伤了吗?”
“没有,是……下……下面。”齐若清很不好意思,脑袋都快埋进地里了,声若蚊蝇,钟原凑近了才十分艰难地听清了她说的是什么。“我看医书上有记载,姑娘家都会来月事,可是书上没有再说别的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弄。”
齐若清从小丧父丧母,又是被舅舅带大,也不曾与旁人多有接触,竟从未有人教她这些看似基本的生理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