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慈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好久不见”四字里的特殊意味。都怪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里多数都爱以这四字作为故事开始,而面前眉宇间一点愁思的女人也让霖慈有些眼熟起来。
忽然,她心里嗡得一声,犹如钟响。
一旁的男人这时也开口了,他的语气矜持冷静,尽管按照方才那女人的话语推测,她显然是不打招呼便自己前来。
而覃凤声却是一副恬不知怪的神情,潇洒地冲她举举杯,“明知道你叶知秋有的是办法,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对啊,叶知秋。
霖慈在一瞬间僵住了,隔壁班的叶知秋。
在17岁时就能常常和覃凤声并肩的,漂亮得人尽皆知的叶知秋。
几乎是在想起她名字的同一秒,霖慈在心里想,如果覃凤声的世界里真的存在“白月光”的话,那想必只有叶知秋当得上这三个。
覃凤声四处望望,“宁宥呢,尿遁不至于这么久吧。”
叶知秋挑眉,语气里满是熟稔,“那没准儿。按他从前那生活状态,肾坏了也说不定。”
“说什么呢知秋?不能仗着长得漂亮就乱说啊。你宁哥哥别的地方不知道,但肾肯定倍儿好。”
忽然身后响起男人的声线,好听里透着一股子被金钱腌入味的慵懒轻浮。宁宥走上前来,笑着冲霖慈举杯,“哟,给我找了个大麻烦的小编辑。”
覃凤声站在霖慈前挡了酒,“你也注意点,这是我老婆。”
宁宥似乎有些玩味,看看覃凤声,又看看笑意盈盈的叶知秋,做举手投降状,“OK~我什么都不说了。”
他重新倒了杯酒敬霖慈,“覃太太,想必以后咱们会经常见面的。”
尽管他是自己的少东家,可霖慈还是不喜欢他太过肆意随性的腔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道,“好啊,不过以后叫我霖慈就好。”
宁宥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反而又换了个话题,“你旁边的那个小伴娘呢?我看她有些面熟,本来想仪式结束后寒暄一下,不想就没见到了。”
霖慈不知自己是否是太过敌意了些......为什么,总觉得宁宥这后半句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呢?
叶知秋在旁边不说话,可目光却也毫不避讳,只是略带忧伤地在覃凤声的身上盘旋流转。覃凤声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摸了摸脸,对霖慈耳语,“好像是醉了。”
动作一下没了分寸,他本只想耳语一句,却不想估错了距离,薄唇沿霖慈耳垂上的珍珠擦过。
“好像真是醉了。”霖慈赶紧搂住他,冲众人抱歉笑笑。叶知秋的脸转向别处。
宁宥显然也是心情不爽,只是不知缘由。他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坐下仰望着仍旧站着的叶知秋,说起话来毫不怜香惜玉,“你说你来触什么霉头。”
叶知秋望着他,嘴角似笑非笑,“你少装知心大哥了,你要是真心祝福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们......”
宁宥威胁似地瞪她一眼,“我是看在咱们的交情才告诉你的,你少给我找事啊。”
叶知秋不屑,语气是优渥处境中培育出的自信,“你不用给我打预防针,不过一个覃凤声而已。”
“你最好是。”宁宥想起自己一团乱的生活,决定不再掺和别人的破事。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卢老师因为身体原因,早已在覃父的陪同下先行回家休息。
终于,在宴席结束之际,消失了许久的由之终于出现。霖慈问她去了哪里,由之闪烁其词,神情间难掩慌乱紧张,左看右看后终于问,“那个,就是覃凤声的伴郎走了吧?”
“覃凤声的伴郎也有好几个呢,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最二世祖的那个。”
霖慈挑眉,“怎么回事?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他刚载着一绝世美女上车走了。”
“那太好了。”由之长呼了一口气,又问,“什么绝世美女?我怎么没看到。不过我倒是看到叶知秋了,她不是咱们同期尖子班的吗,从前就跟覃凤声......”
......黏黏糊糊。
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由之在霖慈垮下去的脸色前乖乖止声。
霖慈却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把自己的婚鞋踢开,“由之,我就说老天不会对我这么好的。每当我稍微感觉幸福一点之后,紧跟着肯定是更不好的事。没错,叫你猜中了。现在就是那个最差的结果。叶知秋,覃凤声的白月光。”
接着她就把见到叶知秋之后,覃凤声是如何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是如何落荒而逃的情景尽数告诉了由之。
由之扼腕,却也开解她,“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没成。估计不足为惧。”
“我没办法不足为惧。”霖慈开始拆头发,“我连一句‘是什么’都问不出口。由之,你说得对,我自食苦果了,我连询问的立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