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1 / 3)

讲台上,带着酒瓶底眼镜的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摇头晃脑。

覃凤声坐不住,举手借口上厕所。他一向是诸位老师喜爱的好学生,酒瓶底不疑有他,挥手放行。

操场,没有。楼顶,也没有。

初秋凉爽的天气里,覃凤声热出一脑门的汗,难道她出校门了?彼时他正站在教学楼顶一脸迷茫,却不想一低头,就看到穿着校服的女生从车棚里推出脚踏车,正在跟门卫协商。

穆霖慈!

覃凤声赶紧下楼追了出去。幸好,霖慈一天都兴致缺缺的。尽管推着自己那辆陈旧的女式自行车,却没有骑的欲望,只是推着车,慢慢往前走着。

覃凤声只好推着山地在后面跟着。

她拐进了一家花店,她拿起一束花,她在跟店员讨价还价。

覃凤声躲在橱窗外偷看她,她……她好像有些失望。她要出来了!覃凤声赶紧拐到拐角处,只见霖慈手里拿着一只孤零零的黄花出了花店,复又推着车慢吞吞地往前走。

覃凤声闪进店里问,“刚才那女孩挑的哪束花?我要了。”

店员指给他看,出售要重新包装。覃凤声生怕把霖慈跟丢了,急忙催促。

那店员宽慰,“你看这一束都是黄的白的,那小姑娘还说要送人,估计是要送的人已经去世了。我看她往南边走,估计是去车站了。你一会直接去车站堵她就行。”

覃凤声心里一咯噔,这才注意到店员手里的鲜花。简直是一束分外克制的悲痛。

他有些慌了神,死亡对于一个家庭幸福、祖父母建在的17岁少年来说实在是过分沉重,覃凤声懵了。再一想自己刚才的玩笑话,恨不得立马抓住霖慈给她道歉。

出了花店,果不其然,覃凤声一路飙车,终于在汽车站门口看到了窗口买票的霖慈。他赶紧跟上,买了一张跟她一样的车票。

幸好今天是周日,车上人很多。霖慈上车很早,自己坐在长途车的最后一层,白皙的腿上静静躺着那朵黄花。

人上来不少,覃凤声见缝插针,趁乱在第一排坐下,偷偷扭头去打量她。女生坐在座椅上,偏头往窗外望去,带着耳机,不知在想写什么。

大巴车晃晃悠悠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处乡镇停车点落脚。他赶紧跟下车。

本来是想一下车就拉住霖慈,把花送给她,然后跟她说抱歉的。

可覃凤声跟在女孩身后十步远的位置,望着夕阳下她那被日光渲染模糊的瘦小身影,忽然觉得她很孤独。

或许,他应该陪着她。

就算她不知道。

哪怕她不知道。

于是女孩爬坡,他也爬坡;女孩过桥,他也过桥。就这样穿过一座座民宅,从热闹走向寂静,一直跟到山上去。

霖慈因为是一个人,并不需要在意谁的节奏。她心里想着父亲,并不觉得山路崎岖难行。只是闷头爬山,走过两小时长长的山路,终于来到父亲小小的坟堆前。

覃凤声在后面追得几乎丢了半条命。此时也只能躲在树林里偷看,看她在她父亲的头边放上一朵黄花。

乡里人下葬是没有碑的,霖慈便在一旁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微风阵阵,黄昏的光影如同琥珀般将这一片时空静滞。

一向语文成绩不堪入目的覃凤声,却忽然想到了教室后黑板上的诗歌一角。那里每天由不同的学生填满,他还记得轮到霖慈那天,她选的诗很短,是戴望舒送给萧红的悼亡诗。彼时他夹在一票男生中间,聚在教室后门外的走廊上。已经不记得说到了什么,男生堆里爆出一声哄笑,他被推了一下,吵闹中余光却盯着那背影不肯松懈。

终于,女孩将粉笔放入笔槽,转身离去时,覃凤声看到——我等待着,长夜漫漫,你却卧听海涛闲话。

“啊原来是你。”

霖慈一脸恍然大悟,“那天我下山来,钱婆婆拉着我说一直有个男孩跟着我上山来着。我还以为是我爸转世投胎的鬼魂。”

……覃凤声再次沉默。

霖慈想,估计是因为有覃凤声陪同上山祭拜,她的心情倒是罕见得还不错。有覃凤作伴,两个人并肩坐在半山腰的树林里。霖慈紧挨着父亲的坟堆,却因为覃凤声在旁边,竟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指了指他,小声道,“爸爸,我就是要跟这个人结婚了。”

覃凤声反而比她还自得些,自然地把带上来的酒洒在坟前,郑重道,“我会照顾好霖慈的。”

霖慈笑,“你这才叫骗鬼呢。”

覃凤声耸肩,复回到她身边坐下,“我没有。霖慈,虽然我跟你求婚的理由是有那么一些荒唐,可我对婚姻是认真的。从来都是。”

一时间心跳如雷。真是危险发言啊,霖慈捂着心口,仰头作无事状。她迫切地希望此刻可以有什么警示预兆,一阵风,或是一只纤弱的昆虫爬上她的脚背,只要能让她感觉到父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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