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2 / 3)

让我...让我能回去工作?或者至少不要让这件事影响我之后......”

姜乐冷声打断她:“怎么你偷东西的时候,没想过今天需要求人原谅?”

*

对于正常无忧的孩童而言,爱自己的母亲是生来便有的本能。所谓爱的背后,藏着对生存、温暖、情感支持的需求。

曾经,姜乐也拥有过这些东西,直到家中变故撕破亲情伪装,所有需求只能向内满足。这对她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她从小野惯了,怎样都能坚韧地生长。

她对于“母亲”的感情,因为林秀芬的懦弱与自私,逐渐演变为一种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痛感。即便如此,姜乐始终想着救她,带走她。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林秀芬而产生羞耻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高的道德感,将偷窃看作一件滔天大罪。只是因为,姜乐从没想过,林秀芬会仅仅因为虚荣,心甘情愿地低到尘埃里。

如果她能像憎恶姜全那样憎恶林秀芬,一切事情都会简单许多。

但她始终抱有一种妄想,妄想总有一天,她能唤醒她,走出这困人困己的泥潭。

可是她毕竟不是神佛,渡己都困难,自然也渡不了别人。

姜乐心中一片无力,却突然有些好奇,究竟失望要累积到哪种程度,才会顷刻坍塌,放人自由?

病房里电视机传出热闹的歌舞声,隔壁病床上的人埋头打着呼噜,母女间沉默无言。

林秀芬没想到姜乐会如此直接地出言伤人,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却也找不到底气来维持母亲的尊严。

她尴尬地笑了笑,“话虽是这么说......乐乐,如果你和小周先生真的能走到一起,那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将来也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刀尖不小心戳到了手指,冒出一颗小小的血珠。姜乐反而笑出了声,“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好了是不是?从你打电话让我给周泽送伞开始,你便想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现在你终于找到时机将话说清楚了。”

林秀芬声音有些颤颤,但眼神倒是诚恳,“我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如果你能和他一起,将来的生活就不用再发愁。妈当年选了你爸,本以为选对了人,过了几年安逸的日子,谁知后来这样......终归是我看走了眼。但小周先生不一样,如果能攀上他,即便走不到最后,也总能落点东西。女人活在世上,不就图个能疼自己的人吗?”

姜乐的笑逐渐变得自嘲。林秀芬活了这么大岁数,一直坚信的就是这样的价值观,她又怎么会觉得,一心想让自己女儿攀上有钱人,是一件势利又扭曲的事呢?

她虽从林秀芬怀里诞生,母女却始终不是同路人,多说无益。

苹果被削得圆滚滚,姜乐却疲乏地站起身,将手里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一言不发地离开。

林秀芬终于也有些恼怒地喊住了她,“乐乐!我做母亲的,只不过和你说一些掏心窝的道理,既没有逼过你,也没出手打过你,你凭什么就这么看不起我?你如果真的懂事,也该为家里人着想一些!”

姜乐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她声音冷得似冬湖。

“我只烦自己之前为你着想得太多了。”

*

剩下的几天,两个人都在沉默中度过。

除了必要的照顾和看护,姜乐只在一旁支个行军床,权当作林秀芬不存在。

临要出院的前两天,姜乐买完午饭回来,正好遇到之前见过的那两位警察。

出事那天问过她话的女人,在瞧见她后,目光复杂地冲她点了点头。

屋里,林秀芬正伸着胳膊去拿一旁的暖瓶。

姜乐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问“警察来做什么?”

林秀芬接过杯子,另一只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因为手术剃掉的头发,现在只薄薄地长出一层发茬,她嫌难看,想要姜乐给她买顶假发,而姜乐只是干脆地回绝说“没钱”。

两个人赌气已久,再对话时都觉得有些别扭。林秀芬沉默了半天才回:

“他们来问一些有关你爸的事。”

姜乐手上动作一顿,又接着将饭菜摆在小桌上,垂眼问:“你怎么回?”

林秀芬接过筷子,在压实的米饭上戳弄了几下,声音又轻又小:

“我提出了谅解。”

姜乐抬起头,眼神冷冷地在她脸上顿了几秒,接着低头发出一声嗤笑。她毫不意外这个结果,自然什么话都不必再多说。

“吃吧。”她拖过一旁的椅子,一手掰开竹筷,埋头吃自己那碗拧成疙瘩的热干面。

面和酱放得久了,硬邦邦的一整块,谈不上什么口感,不过为了果腹而已。胃里实在梗塞得不舒服,便将一杯水浇在碗里搅合一下,囫囵吃了便算一顿饭。

林秀芬见她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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