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总是它护着问大侠,如今守在这里也无非是为问大侠护法而已,你且放心吧。”
一听到护法二字,耶步停顿,立马放低了声音,小声嗫嚅道:“可是也不能不吃饭啊。”
小昧冷哼一声。
焚临阡拍拍他的头,笑道:“不吃说明不饿,饿了自然就会吃了。不必担忧。”
耶步放下食盘不情不愿地走了。
直到过了晚食时间,那扇门也没有打开,小昧也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夜静下来,大约过了亥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吱呀推门声。
小昧眯着眼睛扭了扭脖子:“叫我好等。”
问觞笑道:“信我放在桌案上。青玄沉稳,劳烦你转交到他的案台上,且小观片刻,切莫在今晚被发现了。”
“你呢?”
“我还有点事,得需你再候候了。”
小昧收了信件,白了她一眼,伸手一挥解了隔壁间的禁制。
问觞一愣,失笑。
“小昧,你若是先送完了信,就在门外等我。”
停了一停又补充道,“不要进来。”
小昧定定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打了个寒颤走了。
问觞目送它的背影进了另一边隔壁的隔壁,然后抬起手,轻轻扣了扣左边那间的门。
里面没什么反应,一如这几日的沉静,好像里边根本没有住着活人一般。只不过问觞清楚以他现在的能力是远远不能与小昧的神火对抗的,无声也恐怕只是因为疼得昏厥过去了而已。
该有多隐忍,才能在疼痛席卷全身的时候仅仅只是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呢。
三日,其实只有三日,其实只是一墙之隔,她却感觉好像已经许久许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指节扣在门板上的时候,那颗死死压抑着思念的心脏已经按捺不住,想见那个人的心情宛如疯长的藤蔓冲破禁锢从坚硬的石头缝里爬出来,瞬息之间蔓延到了顶峰。
“叩、叩、叩。”
想见他。
想见他。
每一声都是想见他。
想再一次见到他温柔又克制的脸庞。
想和他一起活下去。
想从他嘴里听到来自真心的话。
想他可以什么都不去考量、毫无顾虑地告诉自己关于他的所有心意。
“叩、叩、叩。”
里边还是没有动静。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缛节了,伸出手掌推门而入,紧接闯入一片昏暗。
借着窗前的一点月光只瞧见地上有条黑漆漆的影儿,似是侧躺着蜷缩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了一地。
问觞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手伸出手,拨开遮掩他眉目的乱发。
几日不见气色更差,细汗满额,脸色白中泛青,枯槁得像一张即将消陨的枯叶。冷冷的月光透一缝隙宛如白刃般落在斜过鼻梁的一侧脸颊上,将这惨白的脸色映得愈加骇人,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与胸膛一同脆弱地呼吸着。
问觞轻轻喊道:“风兄。”
风泽杳紧闭的眉眼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风兄,我来看你了。”
她握住他的手腕,平缓地朝他身体里输送灵力。
大约一炷香过后,风泽杳慢慢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清她的影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今的处境。
问觞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风泽杳手肘撑地,用力地支起身体,嘴唇微微一动:“……多谢。”
问觞笑道:“风兄,是床上被絮不够舒服吗,为何要躺在此处啊?”
风泽杳低着头,胸膛起伏着,挣扎着从地面爬起身来,泛着青筋的胳膊用力撑住桌沿,许久还是低低一声:“……多谢。”
问觞帮他拉过一张木凳,也给自己顺了一张,坐下给他俩一人倒了杯凉茶,主人似的推到他面前:“坐。”
风泽杳沉默一会儿,应声坐了。
问觞明知故问:“疼吗?”
风泽杳:“不疼。”
问觞失笑:“我还没问是哪里呢,你就说不疼。”
风泽杳哑然。
问觞没有为难他,笑眯眯道:“不过你本就不是怕疼的人,就算疼多半也是要忍着的。这三日过得可还好?我与你留了小人书和话本,此处还有淮中秀色可远眺,理应是不寂寞才对。”
风泽杳没应话,低头缄默半晌,干巴巴道:“要点灯吗?”
问觞正灌一口凉茶下肚:“嗯?”
“点灯,要吗?”
“点什么灯,如此正好。”问觞笑答。
风泽杳看了眼乌漆嘛黑仅有一道穿窗而过的月光的屋子,犹豫了下没再开口。
他记得她不喜欢黑,这回却要和他一起坐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