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烛火阴影下齐周的面庞,秦竹一惊,紧接着就暗道不好。
果然,宁余把人挪到屋里后看了齐周一眼,便把主场交给了他。
“从边境到这里,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说吧,是谁派你们来刺杀于我的?”
宁余眉眼微扬,不动声色的看了齐周一眼。
秦竹在看到他的那刻就知道,她们凶多吉少了,她看着旁边昏迷的暮霜,梗着脖子一言不发,显然不打算配合。
暮霜微微转醒,齐周抬眸看了宁余一眼,宁余啧了一声,起身便提溜着把人往门外拎。
“你做什么,住手!”
齐周冷笑,视线落在暮霜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来,“阁下骨头硬不肯说话,不知你这位同僚可与你一样啊?”
说着,他便紧随其后也跟着出去了,门户被无情的关上,秦竹彻底慌了神。
“你放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屋内,秦竹挣扎了起来,但随着她的挣扎,绳子竟越来越紧了起来。
离得远些,宁余把人丢下,暮霜悠悠转醒,齐周却没有丝毫探问的想法,宁余看了过去,“你准备怎么做?”
好看的眸子冷若冰霜,浓长卷翘的眼睫在眼睑投上一片阴影,薄唇微抿,他道:“等。”
此时,屋内的秦竹陷入无尽的愤怒与恐慌之中,她不知道齐周会以什么方式逼问,外面的声音越是安静,她越是不安。
暮雨自幼受她庇佑,天真不谙世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要遭受无妄之灾。
“你们要问什么找我便是,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作甚,她什么都不知道。”屋内响起女子的咆哮。
不知过去多久,天上繁星数多,屋外响起吧嗒一声,齐周踏着夜色走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屋内狼狈的女子。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问不出什么。”看他进来,秦竹迫不及待的开口。
“肯说话了?”齐周没有反驳。
秦竹冷静了下来,视线缓缓上移,看着齐周身上的大红喜服,她嘴角勾起露出嘲讽之意,“齐小公子尊贵,却不想为了活命,当真豁得出去啊。”
“当今天女体弱,太女仁慈,致使各个皇女野心忡忡,我来猜猜,现如今京中最有势力的非七皇女乐亲王莫属......”
秦竹嘴角一僵,抬起头与齐周对上,他恍然察觉到她在试探,眸色顿时变冷,“让你知道又如何,你不过一个丧家之犬,被我们追杀到要委身一介猎户过活,你又能作何?”
齐周衣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眸中氤氲水汽充盈,他抬起头,一片冰冷神色,他淡淡道:“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追杀逃亡近一年,他辗转无数地方,才终于找到正确的路,回到边境之时只听说母亲身负罪名,死于敌军之手,父亲也因殉情而死。
但他却查出了,当时母亲领兵已经回到城下,是京中来的京官拿着降罪圣旨不让守城士兵开门。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万箭穿心,死于她一生守卫的城池之下,何其讽刺。
秦竹沉默了。
“你说啊!”齐周双目充血,紧紧抓着秦竹的衣襟质问道。
“乱世之中,选择正确的队伍极为重要,秦将军不是聪明人,又与太女牵扯颇深,她的道路她早就选好了。”
秦竹抬眸,神色锐利。
“我奉劝你,若是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最好尽快把我们放了,否则一旦被主上发现,你,包括外面那位,还有你现在所处的整个村子,都不可能留有命在。”
“站队,呵,就因为那个位子?”齐周感到一阵荒谬。
他母亲一生为国为民,守卫边境不受邻国侵扰,说是越国柱石也不为过,仅仅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让她们不惜设计陷害一位忠臣良将,何其歹毒!
“识时务者为俊杰,齐公子,我不过奉命行事,你质问我又有何意义,我们谈一笔交易吧?
“我看的出来,外面那位很是喜欢你,你似乎也并非全无情意,你总不想好不容易获得的安宁生活就这样打断……”
“你放我们离开,我放出你身死的消息,保你今生安乐无忧。其实,就在这么一个小山村本本分分的过活也挺好的,你可以生几个孩子,组成新的家庭。”
在齐周身死的消息传回去前,京中会不断的派出杀手寻找他的痕迹,这个小山村,他藏不了多久,只有与她合作,才能今生无忧。
“那些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想必你的母亲父亲也想看到你平安……”
声音戛然而止。
“你敢……”
只见血红的匕首从女子腹部穿过,鲜血喷溅在脸颊,生命的气息渐渐消散,秦竹的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交易,更没有资格言说我母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