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从大殿出来后,芳时回到自己的小院,探究的目光不断梭巡在清河身上,“宗主居然有你的魂魄,你和宗主是什么关系?”
宗主不肯明说,她只好从清河这边下手询问了。
清河低垂着眉眼,双手用金线反绑在身后,模样竟有些乖觉。
只是再乖觉也是个听不懂话的木头,得不到回应的芳时牙痒痒:“好你个锯嘴葫芦!”
她掂掂从宗主那里拿到的魂灯,不怀好意地看着灯芯里虚弱颤动的魂火,语带恐吓:“你的两魂五魄现如今都在我手里,等炼化完魂灵可得狠狠教你怎么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说罢冷笑两声,好像已经在思忖怎么报复法场上执剑相逼的仇怨了。
而原本无动于衷的清河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什么,抬头朝魂灯的方向望来,乌黑的眼一眨不眨。
芳时无端想起她每次吃饭的时候,在桌底眼巴巴守着肉骨头的小狗。
她有些手痒,把清河柔顺的长发揉成一团鸡窝:“算了,跟你一个傻得冒烟的无魂之人计较什么?”
清河面无表情地顶着脑袋上的鸡窝头。
芳时哈哈大笑,恶劣趣味得到满足,开始思考怎么办正事。
宗主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只用十日便想练就魂灵傀儡,即使有魂魄助力,也绝不是什么易事。
魂灵傀儡既为复生之法,逆天而为当然要付出极大代价。只有施术人愿意舍了半身精血与魂力,魂灵傀儡才有炼就的可能。
说是以命换命也不为过。
但芳时心中憋着一口气,宗主说十日炼成,她不愿让宗主轻看。
决心已定,她唤来见月:“这十日我要将清河炼成魂灵傀儡,你务必守好小院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见月做事一向稳妥,闻言沉着应下。
十日后。
炼化傀儡的寒池中,眉发沾染霜冰的清河宛如雪雕。
他面目冷白,唇色却似枫红一抹,吸足精血般诡异艳丽。
芳时半跪在池边,左右手腕上都有一道长长的血口,鲜红血线游蛇般蜿蜒空中,细细穿过清河身体各脉络筋骨。
她神态虚弱难以维持,但炼化到如今,放弃便是功亏一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寒池中倏忽水波涌动,雪雕似的清河陡然睁开眼,墨黑眸中隐隐流转赤红血光。
芳时的注血被强制打断,还不等她稳住变故,就觉得周身有种无形的压力,迫使她半分动弹不得。
忽闻阵阵水花翻动声,颊边有冰凉的寒气贴近。是清河淌过池水,指尖攀上芳时的面颊。
那没有丝毫温度的指尖凌空虚虚描摹着她的眉眼、嘴鼻,动作间是情人般的暧昧轻柔,但他看她的目光漠然薄凉:“你是何人?”
芳时在心里骂天骂地,身体却无法动作。
这时清河并指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时竟是微微蹙起眉头。
这是什么表情?!
芳时忍无可忍,总算是冲破桎梏,一脚踹向清河:“还敢问我是谁,我是你爹!”
为了炼化魂灵,她舍掉半身精血魂力,结果清河这个白眼狼竟然转脸不认人!
可惜芳时此时身体虚弱,这一脚瞧着气势十足,实际绵软无力。清河五指一拢,就轻巧捏住了她的脚腕。
冰凉颀长的指骨贴着她的脚踝,宛如一段玉石筑成的镣铐。芳时一个激灵,双手撑地往后挪腾,试图避开接触。
动作间,她手腕上的血口撕扯开来,血流不止。
猩红的血液仿佛刺激了清河,他喉头滚动,不动声色地抿唇。
芳时浑然未觉这异样,但见他微微倾身,那张清逸出尘的面孔近在咫尺,凛冽气息仿佛冬日霜降。
她脑中有一瞬空白,刹那间竟是忘了动作呆坐原地。
天可怜见,谁不知道芳时是个爱好美人的性子?这简直是直击她痛处,将她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清河低垂眼睫,容色平静地靠近芳时,甚至微微倾身想要……
“等等!”芳时抬手推拒,“你……你想干嘛?离我远……”
话音未落,清河凝视着她手腕上流血的伤口,启唇轻轻舔舐一下,舌尖卷走几滴鲜血。
芳时整个人仿佛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她呆滞问话:“你,你在做什么?”
清河已然执起她的双手,用极为罕见的温柔眼神瞧着那两道血痕:“血滴下来,太浪费,不如给我。”
魂灵傀儡沐浴鲜血而复生,他是逝去千年的残躯,靠着她的活气才勉强偷得一线生机。
芳时的血液对清河而言是琼浆玉露,是让他遗留在人间的圣水。
“所以你就能舔我了?”芳时崩溃抱头,“你是狗吗……”
清河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