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宗隐在一方深山幽谷中,入宗的山门形如饕餮巨口,要将误入其中的人吞噬殆尽。
芳时一行人在山门外站定,山门上突兀裂开一只眼。
守山魂兽浑厚的嗓音遥遥传来:“少主,吾感知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芳时把清河往山门方向一推:“驹山伯伯,你是说他吗?”
驹山的巨眼在山门上金光熠熠,看了半晌才道:“吾好像只在千年前感知过这股气息……”
不知想起些什么,驹山的金瞳里竟闪过一丝畏惧。
它记忆长河中涌现出零星碎片——一柄染着淋漓鲜血的桃木剑,一双倒映陈尸万千的薄凉眼。那正道的天才剑修叛逃宗门,犯下无边杀孽,搅动风云变幻。
只是再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相貌面容,就像是被修剪了某段记忆一样。
甚至于是否有这么一桩血流成河的惨案,它怀疑只是自己千年一梦的幻想罢了。
芳时见驹山的巨眼一动不动,笑道:“驹山伯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您活了几千年,哪里能每桩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至于清河,他可是我从赤渊里找到的宝贝呢。在赤渊那个地方,沾染上奇怪气息不是很正常吗?”
驹山眨眨眼:“从赤渊出来的……”
那方上古战场的确是什么奇怪气息都有。
年迈的驹山放弃思考,闭上眼沉入山门中。
芳时哼着小曲迈入山门,心情颇好:“待会我们就带着清河在全宗门晃荡一圈,一定要让小气鬼蘅芜嫉妒得吐血,哈哈哈哈哈。”
见月东张西望,假装不认识自家幼稚鬼少主。
顺着山门后的石阶而上,一眼便能望见古朴庄严的大殿,而此刻大殿前的法场上正站着一个臭脸少女。
芳时一见到人,也立马收敛笑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清嗓般轻咳两声,回想着从前在戏折子里见过的帝王妃子作态:“清河,还不快扶本少主上去。”
说着还示意清河抬臂给她搭手。
可惜漂亮的傀儡人清河只是毫无动作地站在原地,宛如一棵梅花木桩子,完美诠释什么叫做中看不中用。
芳时纳闷。
不该啊,按理来说,就算只是初步炼化的傀儡,也能听令于主人行事。
法场上的蘅芜远远瞧见跟在芳时身后的陌生美人,主动走下石阶:“喂,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花瓶傀儡?看样子似乎不太听话啊。”
她戏谑一笑,召出自己的得意傀儡玉述。
玉述人与其名,如无瑕美玉俊秀清隽。而他不仅长得好看,还十分听话,十分能干,十分能打。
这会儿都不用蘅芜开口吩咐,玉述已经自觉替她揉肩捶背,摆出成套桌椅,给她现场沏茶摆糕点。
芳时只是“切”一声:“又不是你自己炼化的傀儡,有什么好嘚瑟的?”
玉述是蘅家的家传傀儡,自从被初代家主炼化后,便一直跟随蘅家代代相传。
蘅芜被戳了痛脚,冷哼:“好,那我不用玉述,你敢不敢同我打一场?”
“我这里也有一个刚炼化不久的傀儡,你就用你身边这个花瓶。我们不比傀儡自身,比傀儡术的操纵精细程度。”
“若你输了,就把这个花瓶给我。若我输了,除了玉述任你要求。”
芳时闻言一笑,爽快应下:“好啊,谁反悔谁是小狗,别到时候输了赖账。”
蘅芜双眼喷火:“谁赖账谁绕着宗门蛙跳十圈加狗叫。”
见月:“……两位冷静,大可不必……”
芳时和蘅芜齐声道:“见月你走开。”
异口同声后,两人又互瞪对方一眼,十足十的水火不容。
大殿外的法场空间开阔,非常适合弟子们斗殴……斗法。
芳时也不客气,双手一扬,十指上的金色蔻丹如活水般涌动,抽丝成长长的金线穿进清河身体各关节处。
最原始的傀儡术,通过丝线直接控制傀儡行动,考究的是控魂人操控傀儡的精细程度。
如同人偶戏那般,操控肢体是下等,操控表情是上等。丝线傀儡术的上乘是,千里之外依旧能用魂力控制傀儡活动。
蘅芜不甘示弱,召出自己刚炼化的傀儡青年,用魂力凝聚丝线操控起来:“肉搏对傀儡伤害大,我们用木剑比斗。”
“好。”芳时操控着清河捡起地上的木剑,纤纤十指拉着金丝一收一放,动作灵巧得宛如拨弹琴弦。
只是在握住木剑的时候,芳时明显感受到清河动作的滞涩。
魂力凝聚的丝线能绝对控制无魂傀儡,即使操纵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有任何抵抗。
但是芳时却觉得自己手中丝线连接的傀儡好像正在慢慢失去控制。
她从不知什么剑法,但握着剑的清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