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青云直上,谁不想要呢……”

当年他考中三甲进士时,也想过青云之上,入六部、封学士、成首辅。但二十几年过去了,戴知县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挣钱。

升官固然好,可升官不就是为了发财么?既然在哪都是为了发财,那么升不升官也不重要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哪怕始终在各个县平迁,连个州同知都没混上,只要银子够花、美人在怀,戴知县也觉得日子潇洒不已再无别的追求。

他巴上广宁伯府、不停地给藩台送礼,也只是想保住官位,只想颖安县被搜刮得差不多了,该去下一个县而已。

可巡按御史一来,他这小小的愿望不仅有危险,连脑袋都觉要保不住,这怎么不叫他寝食难安、心烦不已?

为这,戴知县连那大胆的丫鬟是谁也懒得追究了。

丫鬟胆子大是大了点,也胡说八道了点,可句句都是为老爷他着想,言辞之间仿佛老爷就是天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外头叫喳喳的书生、后院只知道惊慌失措哭泣的小妾们相比,可叫他舒心多了。

“等藩台派人来处理此事,老爷我非要叫这群臭书生好看不可!”

戴知县一边恶狠狠地想,一边焦急等待。

颖安距离金陵约莫三百里,为了尽快向藩台救助,戴知县不惜花近百两银子养了匹快马,能日行二百里,满打满算,三天够从颖安到金陵打一个来回了。戴知县摆着手指算,二十八、二十九……今天正月三十,管家总该回来了吧?

他把县衙的大门都快望穿了!

没想到,管家没回来,倒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出现在群情激奋的书生中间,不止说了什么,那些书生竟一个个安分了下来,恨恨地地看一眼县衙之后,竟履历贴也不交了,也不骂街了,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他们……戴知县心里蓦地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该不会是御史派人跟他们说了什么吧?例如……莫要闹大,回去温书,御史会为他们主持公道……诸如此类的话?否则,这些书生怎么一会儿就不闹了?

这猜测无端无由,却在产生的瞬间茁壮成长,变得有根有据、挥之不去。戴知县还在等,却在等待的同时心惊肉跳,到了三十日下午,连眼皮都开始狂跳了。

“老、老爷!”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青衣门子欢天喜地地冲进来。

戴知县一听这声音就跳了起来:“管家回来了?”

“回老爷,太黑了看不清,可小的听到了极快的马蹄声。除了老爷的马,还有谁能养这样的宝驹?”

对,是这个道理!

戴知县也不顾不得尊卑,提着衣摆去侧门等着。

薄薄的暮色中,只见一匹马轻快地疾驰而来,最后,稳稳地停在县衙侧门处。

戴知县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满天的喜悦都散了。

“……”青衣门子看着空荡荡的马鞍,吓得面如土色,也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只有快马甩了甩马尾,不解地看着主人。

它是好马,认得回家的路,所以自己跑回来了,可……原本应该在它背上的人呢?那人带着的银子呢?

难、难道……青衣门子心头猛地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是说管家没有叛变,只是被藩台杀了比较好,还是说,藩台并没有放弃他家老爷,只是管家贪了银子,怕马匹被人认出,所以抛下马匹卷款逃走了?

前者……不就等于说藩台抛弃他家老爷了吗?

后者,不,管家又不是不知道老爷跟藩台的关系,若是藩台愿意帮老爷度过此劫,管家跑什么?不怕事后老爷发海捕文书,缉拿他么?

所以 ,说来说去,最终结论就是——藩台决定抛弃他家老爷了。

青衣门子谨慎地没有再开口说话。

戴知县沉默半晌,蓦地暴怒:“愣着干甚么?还不快将马儿牵进去?”

“是、是。”青衣门子连声应着。

“哼!”戴知县猛地拂袖,转身回后院去了,预备等青衣门子把马匹安顿妥当了,再与他商量下一步怎么走。谁知等来等去,等不来人影。

该不会……戴知县心头蓦地一跳,顾不上脏乱,跑去马厩,一看,哪还有什么宝驹快马?

不好!青衣门子是他心腹,他送礼不耐烦叫后院知道,自己书房的钥匙一向有份在青衣门子手里的。戴知县急忙跑回书房,里头已经少了好几件金银器。

“这狗|娘养的!”戴知县忍不住破口大骂,抬脚踹翻了个凳子,瞬间被怒火掀翻了理智。“区区小事,便背叛本官,待本官度过此劫,非扒了你们匹不可!”

可问题是,怎么度过此劫?

巡按御史虽然跟他一样都是正七品,但御史有皇命在身,对六品以下的官员可以先拿下关押再上奏请求审理。现在藩台不管他了,若是御史当真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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