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侍寝的旨意,季潼略有心虚。想到预知梦中萧衍李代桃僵,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君不仁我不义。
萧衍虚情假意在先,怪不得她给他戴绿帽子。她并非有心,萧衍可是故意。再说,从萧衍的行为分析,他也并不在意。
这样想着,季潼心安理得藏好匕首,预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知当夜来的不是萧衍,而是赵澜。
赵澜解释,他用季潼需以净身为自己祈福延寿的名义阻止了萧衍。
解释的时候,他一瞬不瞬盯着季潼的表情。
季潼喜出望外,赞其谋略过人:“讲真的,我没见过比您更有智慧的人了!连我爹爹都比不过您!”
赵澜的唇角一点点翘了起来。
养心殿里,少年皇帝同样惊喜。赵澜提的祈福说法一则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不碰季潼是为给摄政王延寿,季将军绝对挑不出问题。二则让他不禁心存希冀,赵澜匆匆阻止季潼侍寝,仅仅是为延寿吗?有没有心仪自己,不想自己宠幸后妃的可能?
萧衍越想越精神,怎么都睡不着。唤来梅全,叫他去叫喜乐来为他泄火。
喜乐刚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哪抗得萧衍的强度?
梅全建议:“陛下,喜乐下不了床,再者他年纪大,哪有年纪小的尽兴?不然找莲颂过来?”
萧衍紧拧眉头。莲颂虽然鲜嫩,论肖似那人,还是喜乐。他不耐烦道:“叫人把喜乐抬过来!”
梅全看着萧衍眉眼的怒火,不敢再谏。
季将军傍晚到京,正能参加摆在宫中的庆功宴。
白日宫人们来去匆匆,为庆功宴忙活着。
季潼一心一意查着时辰。
流黛有自己的心思。丞相事发,冷宫解了禁足,她想去见见令她日思夜想的喜乐。
多日没见,不知他是否还好?
喜乐作为皇帝眼前的红人,不睡通铺,有独立卧房。
流黛问他同院的太监喜乐去处,才知原来那位被毒到的试药太监居然是喜乐,顿时泪眼朦胧,忘记了因为喜乐这些时日的不管不问压在心底的怀疑和埋怨。
颂莲紧紧盯着为喜乐忧心的流黛突然冷哼一声。
他本来说的是不知道喜乐去哪里,却改口阴阳怪气道:“你去太医署寻一寻,许是在那里呢。毕竟身上有伤要治呢。注意得找林圣手的诊室。”
流黛没注意他话里的暗示与讥讽。
颂莲站在门口,见着流黛快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嫉妒地踢了踢门槛。
太医署离喜乐的住处很远,一个在西角,一个在东角。流黛步履飞快,走了一身薄汗,行至半路,开始下起毛毛细雨。雨丝很快变大,流黛尽量沿着廊下能遮雨的地方走,到了太医署裙摆都湿透了。
太医署正门有十二三岁的小童看门,流黛和那小童问了好:“喜乐公公可在里面?”
太医署和后宫隔了一层墙,平日小童没有进后宫的资格,因此除了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公公梅全,并不认识其他人的脸,帮流黛查了查诊簿,摇了摇头:“您说的喜乐公公今日应该没来过。”
流黛既失落没找到喜乐又庆幸喜乐没在这里就诊,想到莲颂公公的建议,多问了一句:“林圣手今日可当值。”
小童哎呀一声:“当值!今儿真有一个拿着御赐的牌子找林圣手瞧病的,没记录在案,还在里面呢!”
流黛疑心那是喜乐公公:“您能带我林圣手的诊室吗?”
小童心有犹豫。林初主攻妇科与痔疮,小公公自然不会看妇科,看得只会是痔疮。他身为男性无所谓,贸然带眼前这位姑娘前去好么?
小童讲了顾虑,流黛恳切道:“我不在意那些,求您带我去看一眼吧!”
她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
小童一时心软,引她进了太医署。
林初主攻的方向私密性强,因此诊室在最里面。
二人走到半路,便听见远处传来的惨叫。
流黛一下子揪紧了心脏。
她听出那是喜乐的声音!
小童:“你怎么真哭啦!”
他挠了挠头,内心嘟囔女孩真是麻烦,快跑两步帮流黛去叫门。
林初望着四十岁上下,留着长须。打开门,丢了一块浸透血液的布巾进门口的水盆,呵斥小童:“叫、叫、叫魂呐。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小童:“悬壶济世。”
林初打小童头一下:“是稳!”
小童哎呦抱头:“林叔,你怎么当着外人面打我啊!”
林初这才发现流黛。
他又打一下小童:“说了在太医署管我叫什么?”
小童:“林太医!”
林初面对流黛慈眉善目:“这位姑娘,是找我看病吗?”
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