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掀开从里走出一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半弓着腰,怯生生的一笑道:“我弟回来了?”
这女孩眉眼跟李怀远有五六分相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悲悲戚戚的气质,虽然笑着眼眸里也有许多难掩的哀伤。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哀伤一下子在白小年的心上戳了一下,有点点微微的痛。
“三姐,这是我公司的总裁白总。”
“都屋里说,快请贵人进去坐。”
李怀远的娘一听这是贵人格外热情。
三人拥簇这白小年进了屋子,客厅里摆了一套做工不太好杨木桌椅板凳,东西实在不多,有点空荡荡的,胜在干干净净的。
待要请白小年坐主位,李怀远伸手拦了一下说等等,从背后拿出来一个早先预备在车里的坐垫在主位上铺好这才叫白小年坐下来。
李怀远的娘忙着去外头的厨房烧水沏茶,李怀远对着三姐道:“姐你陪着白总,我去看娘烧茶。”
出了门赶紧到车里把白小年喜欢的茶叶和杯子,转身到了灶上。
“娘我来吧。”
“你一个男娃做这干嘛?既然是贵客你就该在里头陪着。”
李怀远老娘看到李怀远殷勤备至的那个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娘,你可别心里想动想西的。白总是真真的金枝玉叶,要不是有同学的关系我也没有机会给她开车,没有这个机会咱家就还在山坳坳里熬着呢。多少人想殷勤也没有这个机会,给她端茶送水就是我的工作。”
白小年可是他的老板,自己多么努力才换来今日的信任,绝不可能让家里人拖后腿了。
儿子说的如此郑重,李怀远老娘便不再插手,而是站在一遍看儿子娴熟的沏茶。
自己家里金疙瘩一样捧出来的大学生,如今要给人家殷勤的端茶送水。
李怀远的三姐李怀素见弟弟待贵人如此谨慎,心里更怕说错话,犹豫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
两人就这样干坐了一会,还是白小年先开了口。
“你是李怀远的三姐?”
“是的。”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李怀远为了三姐借钱的事情白小年当然是知道的,不为了这个三姐他们两个还不一定能相遇。
“您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李怀素微微抬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白小年,只看了一眼觉得自惭形秽马上又低下头。
这女子贵气端庄,温柔又像仙女,让人不敢直视。
“听说的。家里其他人呢?”
“他四姐在夜市上做工,收摊了才能回来。大哥二哥被人弄到局子里去了,三哥跟我爹正到处想办法捞人呢。因为我身子不好,就只能跟着我娘在宾馆里打扫卫生。”
按理说这是家里的事不应该对一个陌生的外人说,但弟弟那么殷勤,又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如果问了支支吾吾倒显得她理亏。
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的吃苦耐劳,不干活就是理亏,不干活就会有一种犯罪感,李怀素前段时间花了很多钱,现在还没有恢复好,又被离婚了,在家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罪人,活得战战兢兢的。
老三李怀素本来就软弱,索性人家问啥就说啥,怕这白总误会她人懒赶紧又多解释了一番。
“你大哥二哥出了什么事?”
李怀远这一家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完全不像是会惹事的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李怀素看到白小年关切的目光,语气里有一种跟自己站一边的偏袒,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委屈哗啦啦就涌出来了。
“我们初来乍到,他们去工地上干活说好干一天算一天钱,谁知道几个月了也没有结到一分钱,跟着工人去要钱,说大哥二哥是违法了,就被抓紧去了。”
不过是讨薪,就是进去也关不了几天的,但找人弄出来却要花不少钱。
爹娘觉得他们两个干了几个月活一分钱没有挣到,反而要贴进去许多,还不如叫他们在里头待几天算了。
又听人说在里头很受罪,这又叫老三去活动活动。
“李怀远知道么?”
李怀素赶紧摇摇头,低声道:“我爹也不让我们跟小弟说。”
正巧这会李怀远端着沏好的茶进门。
“什么事爹不让跟我说?”
李怀远把白小年的茶杯双手递过去,半蹲着给自己娘妹妹和自己都用家里的碗一人倒了一碗。
“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就赶紧去把你两个哥哥保释出来吧。不懂的话去律所花钱找个律师,你既然回来了总不能不管。”
知道了前因后果李怀远心里也急,管当然要管,但他也不能把白小年丢在家里,家徒四壁最多算是家里人凑合落脚的地方,白小年然后能在这样的地方待着?
“那我先送您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