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愁闷。
“真的要这么久吗?”
陈霜凌似乎料到他定然会问这句似的,又把一本册子摊开,扉页夹着两个纸片。
她拎着它们的顶端,展示给白愈看。
“我在铺子上看见有好玩的,就画了,画的是我们两个。”
一个红色的,一个白色的,圆圆的头、短短的身体,两只都笑着,天真烂漫。
两个纸片人身后,是白愈眼下的泪痣,和他潋滟着情绪的双眸。
“喜欢吗?”她问。
“喜欢。”这二字说完,又开始蹙着眉咳,陈霜凌坐在他身侧,轻言安抚。
她身上还带着些许烟火气,放低了声音,徐徐言语。
“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下一刻,她想起什么,“算了,我给你买点吃的去。”
“又要走了?”白愈拉回陈霜凌要拂去的衣袖。
他力道不重,跟一缕风似的,把她给吹回来,只是吹回来后,风又歇了,因为他放开了衣袖。
陈霜凌看向他,还企盼白愈病了能有什么与平时大相径庭的反应,不过貌似也没有,依旧是很客气的模样。
“多待一会儿,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不高兴?”陈霜凌双手环臂,连同手腕上大半个银镯子都被埋进去。
“……还好。”
“还好就是不好。”陈霜凌笑起来,动作松松散散地揽住对方的肩轻轻摇晃:“愁绪怎能被允许留在你心底。”
她把纸人又放回册子里,说了好些个安慰的句子,白愈身体好像比之前烫一点,隔着轻薄的衣料,传递在她手心里。
“你是诚心要这么做的么?”
白愈这人从不把话挑明白了说,好像但凡直白点儿就显得咄咄逼人,陈霜凌就不愿再同他聊下去。
好在陈霜凌眉梢一挑,也知晓他在说什么,倒是没有先急着开口。
她耍滑头的话一套又一套,却不大想把这话术用于蒙混白愈,她明确蒙混不过去的。
“是。”
即便蒙混不了,白愈也不跟她天翻地覆地闹性子,偶尔不悦,她还是有手段哄哄的。
她知道白愈身上浸了凉水会病,知道他一路辛苦,也是刻意选在这个客栈里。
她是利用了白愈,但这没什么的,她想,她会补偿好他。
白愈见她凑上来,偏过头躲,“你同从前不一样了。”
“又提从前……”陈霜凌这次没有掰他下巴,好声好气道:“据说有记忆的时候都不是本身的自己,而是被规束困缚后的展示品,失忆后才算本我,你只留恋我以前的好,却不能接受我原本的样子吗?”
她笑着,讨好恳求的意味从眼角流出来,看上去非常希望白愈能立刻理解她每一种性格。
尽管她确定白愈并不会因此愠怒。
“哪来的话?”
果然,白愈当即叹息说:“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她眨着眼,笑意更甚,连同方才有意透露的央求都化成了狡黠。
这话让白愈停顿。
家中落魄、同段绪年落水后记忆残缺、性情大变都不是她的错,众人苛责,戏谑她,亦不是她的错。
可世人众说纷纭,她只是饭后谈资其一,有些人没念过书,就是要讲高门大院里那些七七八八的,这对他们来说有意思,而且这也并不是摆明了不能干的事。念过了书的也要说,只是很少摆到台面上。
至于落魄,那是上一辈和皇帝之间的事,他们那会儿才十岁左右,什么都不清楚。
他父亲厌弃他,死前没为他留路子,死后也不要他悼念,他心里迷茫惆怅,去问陈霜凌,陈霜凌却不记得他,这也不是他的错。
若说错,当真揪不出谁来。
陈霜凌见白愈沉默,不再逗他。
她又不真心要答案,她不在乎这个。
“好了,别想了,只要你没有对不起我就好,呵呵。”她又啧声,“哎!呀!忘记给小猫造神像了。”
这可是大事。
相当庆幸在乌恒没有收苏寻远送的小猫,说不准收了猫,他们之间一笔勾销,苏寻远就可以放心绑牢她。
虽然,那个小猫真的很可爱。
“回京,再造吧。”白愈气声又多了几分。
陈霜凌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好。”
陈霜凌不怕传染,温言促着人用药,白愈服了药,又迷迷糊糊起了困意,陈霜凌就絮絮叨叨讲这一路,又讲以后,可惜他听不大清了。
陈霜凌把他放在榻上,取了集册坐在他身旁,白愈半梦半醒又去牵她衣袖,让她不要失诺。
陈霜凌极贴心地将他手送回被褥里拍了拍,她不了解有什么诺,也不太想了解,但她说:“我很喜欢你。”
于是他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