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梳妆好接受那个女孩的采访的时候,女孩正站在梯子上帮她整理书架上她翻阅过却没来得及收好的书。

那个时候红扶往昔的容颜已经不在,一头妍丽的绿色头发中也混进了白丝,俨然已至桑榆晚景。但红扶并未搬离年轻时常住的那间公寓,她在这里依旧可以将全城的景色尽收眼底。但只有红扶知道,她是被永永远远地困在这座公寓里了。

女孩同年轻时的她一样,也是编剧。偶然听说了她的故事,对此十分感兴趣,便赶来采风。

红扶很平静地讲述了她和厘净的故事。从她在酒馆里喝红拂夜奔开始,到厘净在空中坠落结束。言语中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神情中也没有什么波澜。

女孩却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奋笔疾书刷刷记录着什么。

四个月后,当红扶把这次采访已经完全抛诸脑后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正是女孩以她和厘净的故事为蓝本创作的剧本。

红扶读起来这个故事,发现女孩把这个故事重新解构,并向其中加入了一点奇幻的色彩。

剧本中红扶是布莱切利和宾夕法尼亚一次联合秘密实验的实验者,而厘净是根据她的基础信息被设计的与之配套的试验品。厘净的人生早已被设定好了一条既定的轨道,爱红扶是他创生之初被写进他底层程序里的东西,是他每一次诞生后都要执行的核心命令。而红扶也无法避免要爱上厘净,因为厘净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定制的,他的长相按红扶的审美被创造,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线条的走势完全按照红扶的心意生长,他的性格按照最契合红扶的性格被设计,就连相处过程中称心如意的对话和讨人欢心的承诺也完美得恰到好处,因为红扶的内心也被监控,这些对话也是根据她的喜好被定制的。而他们体内都被埋置了一种特殊的磁场,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去找寻对方,然后无可避免地相爱。

红扶对厘净保有的这份爱是一份沉沦之爱,而不是自然而然诞生的原初之爱。厘净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是一种恶俗的趣味,是永远也无法摆脱的重担。为了让红扶摆脱这样永世轮回的苦难和失去灵魂共鸣的爱情,厘净选择了自我毁灭,选择永远不再和红扶相见。

这是他们避免这样无意义且不可控相爱的唯一法门。

剧本到达尾声之后,女孩给红扶写了一封信附在结尾。信中大都是些嘘寒问暖的关切之语,只最后一段,恳切地询问她这剧本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红扶觉得女孩写的东西作为剧本已经足够完美,这个故事也被处理地正合她心意。但她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于是在回信中写道:

请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他们俩度过唯一一个情人节的时候,让红扶对厘净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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