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来外面几片飞雪,紧接着越过门槛进来的就是两盏灯笼。
两位丫鬟低着头点亮了房间内的烛台,又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屏风后的高桌上。
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片刻的功夫,两个丫鬟低着头悄无声息又退了出去。
没过半盏茶的工夫,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两个穿袍服的男子,梳发却没有带冠。
徐间适时补充:“两人穿的都是袍服,曲领,大袖,下摆处有横襕,和宋代官服形制很像,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其衣缘四周都镶了黑边。也不清楚是什么因素造成了这种服饰上的异同。”
不过他也不纠结,继续分享道:“用颜色和纹样区分官员等级是古代统治者常用的统治手段。这两个人,服装纹饰均用禽鸟,两人都是文官;一个穿紫,一个穿红,紫色比红色的官阶高,你们仔细看,穿红色的那位始终落后半步。”
边荣不关心这些,只问:“所以,这个背景下,瓶子的愿望是什么?”
苏白:“着急啥,抓把瓜子先看看呗。反正也找不着。”
群内得热闹了几句,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直播内容上。
两人进门后径直去了屏风后,穿紫色官服的男子脱下靴子,靠坐在床榻上,顺手扯过一张皮子盖在自己腿上。
穿红色官服的男子将托盘上的东西端到榻上的小桌,是一碗热粥和一碟小菜,然后恭敬地退了两步,在床榻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穿紫色官服的男子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小菜,穿红色官服的男子才跟着动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吃东西时没什么声音,既不聊天,就连筷子勺子的撞击声都没有。
时间也不长,一碗粥见底的功夫,穿红色官服的人起身收拾了碗筷放回托盘。
穿紫色官服的男子擦了擦手和嘴角,道:“元青,你把书架上那个素色梨花木匣子拿过来。”
穿红色官服的男子,也就是赵元青照做,将匣子捧过来,放在床榻摆着的小几上。
“今日上朝,讨论的无非就一件大事,你瞧着个合适的时机,将盒子里的东西呈递上去。”
元青规矩坐在下首,面色犹豫,但还是问道:“父亲,盒子里的东西是?”
穿紫色官服的男子,也就是本朝的二品官邵玉泉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就不该问这句话。看门犬尚且都知道遇上主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知道夹紧尾巴不乱吠。”
邵元青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自家妻子的依靠,却还是经常被自家父亲不留情面地责骂。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也不好责备太过,邵玉泉缓和了一下语气:“几次早朝,为了立储的事情不知道吵了多少个来回,你但凡少打几个哈欠,分些心思过去,都不至于像个无知小儿样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
自己上朝走神的事情被抓个正着,邵元青只得摸摸鼻子,认了这顿骂。
“冬日里,又起得这么早,讨论的又总是那几句车轱辘话,听着难免犯困...”邵元青理不直气不壮地争辩,然后瞧着自家父亲神色不对,迅速转换话题:“立储的事情就靠这个小匣子里的东西,能行吗?”
邵玉泉神色淡淡:“里面装的是先帝留下来的诏书。”
“先帝?”邵元青惊讶:“先帝不是还没到十岁就被太后弄死了吗?”
邵玉泉:“但不妨碍死之前留了退位让贤的血书,还盖上了玉玺和手印。”
邵元青好不容易从自家父亲云淡风轻的几个字里面理清了头绪,刷地一下站起来,失声惊呼:“父亲!”
“父亲!”他疾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这是在谋反!”
邵玉泉抬眼瞟了他一眼:“坐下!慌什么!”
邵元青被吓得神思不属,只本能跟着命令坐下。
邵玉泉才慢悠悠地解释:“太后扶持幼帝把持朝政五年,朝中大臣早有诸多不满,民间也是议论纷纷,此次行事,早有谋划,不过是顺应民意,以全我这些老臣精忠爱国之心罢了。”
官至四品,也是见过不少大事,邵元青也强令自己镇静下来。
“此次行事,有几分把握?”
邵玉泉比了个数字:“九成。”
父子两人谈话间,外面天色已是大亮,眼看着也到了上朝的时分。
邵玉泉下榻,束好革带,配上金色鱼袋,戴上展脚幞头,系上披风,打开书房门。
他看着外面一片明亮,忍不住展颜:“连下了好几日的雪,总算遇上个晴天。”
邵元青满腹心思,站在旁边一手小心扶着自家父亲,一手摸着怀里揣着的诏书,难得安静没有接话。
书房门被合上,两人身影消失在远处。
徐间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不是晴天,按照古代上朝的时间点,太阳都还没出来呢。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