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抱了东西先进了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小青有些恍惚,感觉自己被遗弃了。虽说在村里大家对她们也不怎么好,但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一下子离开不免惶惶然。
伍樾倒没太大的波澜,心里唯一不适的就是老头的土皇帝做派。
族长掌管族内的全部事务,可以说在族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对于“罪大恶极”的族人,“偷盗行为、妇女失德、少女失贞”等有辱宗族名声之事时,族长可以将其打死、吊死或淹死。
县衙府衙是不会干涉各族内的纠纷。
她昨夜没被关起来吊打,还真是得多谢他的仁慈。当然他可能没料到她会胆大到出逃,过了今日他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小青,你不喜欢这里吗?”伍樾看她郁郁的,便停下手里的活儿。
小青抱着棉被,不应声。
“过阵子就没事了。”她能理解小孩子突然离家的心情,便移了话题,“你刚才瞧见了吧,集市上人真多,离咱这也近,以后卖包子可方便了。等我们赚了钱,再买个院子,你看可行?”
说到赚钱,小青的脸拉得更长了,这阵子赚的钱还没捂热就散了出去。
等她出门的时候,院子已经被嫂子拾掇得面目一新。
此时伍樾已经在李掌柜的铺子门前,正跟他打听卖柴的事。没有柴就开不了火,连口水都喝不上。这就是城市和乡下的区别,出门就要花钱咯。
李掌柜也热情,指了指东市里头,说卖柴的都是下午来,这个点儿应该有卖。好点的木柴十文钱一担,差点的就七文八文的。如果遇见厚道的,就可以跟人长期订购,这样两下里都放心。
进了东市,伍樾走马观花地扫了一眼,吃的用的都有,无非是家里养的鸡鸭,地里收的粮食,另有一些山货野味儿。
不过,还有她急需的春笋。
询问之下,并不便宜,一文钱三斤。说不便宜是以前自个进山挖,费点力气的事,再者春笋压秤,剥了笋衣烫过水后也就没多少了。
尽管如此,伍樾还是买了十斤笋子,讨价还价后给了人三文钱。
最后在集市最角落里找到了几个卖柴的人,她挑了一个半大小子的柴。那腼腆的黑小子高兴地跟着伍樾进了巷子里,别看他瘦,百来斤的木柴他挑得稳稳当当。
闲聊下得知,这小子名唤黑子,家住十里外的一个村子,最近日日挑柴进城卖,每日都是他最后一个卖完,有时候没人要他的柴又得费力气挑回家去。
木柴是县城里家家户户都需要的,所以卖柴的人也多。
伍樾每日要蒸包子,一担木柴估计只能烧个四五天。她就又跟黑子订了三担木柴,说他的柴好用的话以后就都用他的。得了这生意,黑子高兴得笑眯了眼。
“姐姐,那我给你便宜点,人家卖十文,我卖八文给你,保证给你最好的干松树柴。”
伍樾本想着又省了两文,但看到黑子那瘦弱的身体,到底不忍心。
“不用,但一定要保证柴好。否则我这小院子该冒黑烟了。”
伍樾给了钱,叫他把柴搁角落就行,自个进了厨房。
黑子帮着把木柴码放在靠厨房的棚子下面,顺便他又帮忙把那犄角旮旯都清扫一空,看着上面的瓦片有破碎漏洞的。他便举着长扁担,小心翼翼戳动上面的瓦片,把完好的大瓦片移动到有漏洞的地方,这样的法子可以暂时顶一阵子。
时间久了还是得添加新的瓦片才行。
小青担水进来的时候,黑子正举着扁担,顿时她就皱眉警惕起来。黑子赶忙放下扁担解释,“我是来送柴的。”
小青听完板着脸挑水进了屋。
黑子只是诧异,这家竟让个小丫头担水,看来是没有男人了。
伍樾烧好水,出来时发现黑子还没走,还把那片她们准备放木柴所以没打算处理的的地方清扫得干干净净。
这小子也太勤快了!
伍樾给他端了碗水喝。
“我不渴。”黑子又扫了一眼院子各个角落,抄起扫帚又是一顿清扫,结果就是,院子这块地方比她俩收拾的卧房厨房还干净。伍樾觉得自己好像捡到宝了。
“小黑子,你家里几口人啊?”
“我娘和我,还有个姐姐出嫁了。”
孤儿寡母的,日子也不好过。
整一日,二人都未进食。晚上伍樾就做了点疙瘩汤,里面加了酸菜和春笋,还有腌过的野猪肉,味道还真不错。
吃饭的时候,小青忍不住问伍樾为什么不去找九叔帮忙,他虽然只当了她一天的师傅,但是她觉得师傅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伍樾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只是听菊香送药时那意思,他应该不在县城。再者,她也不想这样子找上门去,等他寻过来不是更香。当然,这最后的心思她没跟小青说,她一个孩子,好些事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