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宁千情一呆,心中竟好像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一连几天高悬起来的心脏总算是落回了胸口。她似乎早有准备,但大脑里似乎像闪电扫过的天空,白亮透净。

见她这幅样子,就算没有回答也多半是了。余亭重收回手放在唇边,挡住了浅浅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无事,去吧。”

那些尚未遮住的笑容从指缝泄露出来,宁千情看见了就怵得慌,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白白地走,于是回转过来,试探道:“公子?”

“你一会儿告诉元禾收拾收拾,明日带你们下山。既是女子,就给你添置几件好衣裳,万应堂也没什么好住处,左沐居你就暂且将就。”

他越是和颜悦色,宁千情就越是慌张。她秀眉微蹙,直接跪下往前蹭了两步:“不必公子劳心。不管我是何人,在万应堂中,小人永远是余三百,不敢奢望其他,但凭公子吩咐。”

余亭重看出了她的所思,也乐得听她表忠心,说:“那便最好,你也放宽心,宿母带回的人我不会擅自处置。”言罢,他先一步起身,留宁千情跪在原地。

他其实早在宁千情刚来堂中时,就怀疑过她的身份。不只是女身,更是将她镇国将军府宁氏嫡长女的身份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当初碍于宿母制定的规则,他的怀疑并未得到确凿证明,再加上他不甚在乎,于是被搁置一边。

这种心中有数的事,余亭重从来都是得心应手。

他自小就活在夹缝里,战战兢兢辗转反侧,全靠揣摩人家的心思活着,一步错就可能被藤条狠狠抽下几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他甚少回忆自己幼时的事情,此刻在乎了,却觉得这样的习惯也有些好处。

这一夜,余亭重难得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处在一个闭塞的小院中,身穿华服,耳边尽是嚎啕痛苦的哭声;一转眼,身上的华服变成了破衣烂衫,哭声停止了,浓重的血腥味呛入鼻腔,余亭重眼皮发沉,想要睁开,眼前却一片白蒙蒙如同繁星坠落银河,缭乱地砸下来。

他猛然睁眼,看着熟悉的房顶,惊魂未定。

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宁千情,她靠在床头,一丁点儿也睡不着。

寒铁的兵器在黑夜中反射着烛火的一点光芒,融暖的火苗跳跃在刀刃上变得扎眼又冰冷。听到右沐居传来动静,她偏头看着门口,果然门响了。

原先余亭重和元禾进门毫不避讳,都是不管她睡没睡,直接推门而入。这次居然不同,然而宁千情胸前的裹布因为先前的习惯并未取下,衣服也披在身上。她摸了摸胸口,说:“进。”

石门喀喇动了。余亭重的眼里似乎还有未曾消失的失措,他披散着墨发,神情难得显得有些怔忪,打破了白天一丝不苟的模样,倒让人觉得更为温煦。

见到宁千情的一刹那,他暗沉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丝光亮,急切地走到她的面前。宁千情床边还放着长刀一把,是为了防着余亭重和元禾趁她熟睡将自己抓走。余亭重低头一看,眉眼间有了略微舒展,他往后退了两步,踩在习武台上坐下来,说:“我知你没睡。”

“没想到公子也没睡。”宁千情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她常在军中,面对余亭重倒是没什么不自在,只是害怕自己被扔回皇宫,便紧张了许多。借着此意,她直说,“我是在想,为何您没有将我处理了。是因为文王未杀,还是有其他原因。”

余亭重若有所思,半眯着眼睛,回答:“都有。但也许咱们两个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的头发挡到了眼睛被拨到耳后,“宁千情,我们都有恨的人,若不能联手,实在可惜。”

宁千情料想到了这一层,并未如何惊讶。她拢着衣服,勾了勾唇角:“如此说来,公子不与我说实话,又怎能让我甘心联手呢?”

“虽然是一条绳的蚂蚱,可我还有一双翅膀,而你是残翅,也能与我谈条件?”余亭重温和道,“都是各凭本事。”

“公子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宁千情并不恼,反而奇异地踏下心来。即便是残翅也是有用的,只要有用就不会被轻易舍弃。余亭重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并未拿她邀功,那便只有一个说法,他也与皇室势同水火。

因此,她干脆开诚布公:“镇国将军府经此大劫,只剩我一人。旧部离散,已无当日荣光,我侥幸脱身,早就跪誓定要复仇,若是刀门涧能助我,我必定死心塌地,跟随您左右。”

余亭重撑着脸看她:“甚好。”

宁千情忽然想起,她眨了下眼:“至于公子所说,刀门涧中以命换命一事,待到尘埃落定,千情自会赴死。在那之前,还请公子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听她说到“赴死”一词,余亭重的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他从习武台上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映起流淌的火烛,走到门边说道:“那是自然,还未到卯时,还能再睡一会儿,我不叨扰了。”

宁千情懒得下床穿鞋,只是微微向前稍了稍身子:“话说开了,自然能有个好梦。”

余亭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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