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与崖尖(1 / 2)

“花儿都开了我们去爬山吧?”早在傅子涵说这句话之前,闫审妄就已经是她的“信徒”了。

庆功宴后他第二见到她,是在大一那个新年前的最后一天,他舅母和表弟打了好几通电话叫他回去,他却一直在找借口。学校不回家的同学们组织了跨年活动,也邀请了他,可邀请时的眼神语气更是说尽了“不强求”。他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物件,想找个地方“收纳”起来,可一贯容着他的图书馆也闭馆三天。他在空荡的校园里游荡,可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谢客”的图书馆,从高大的玻璃窗看进去,书籍工整有序的排在书架上,没有一本遗落在运书车或阅览桌上,除了被借走的同伴外,大家都安安静静享受着假期的短暂相聚。他从一扇窗走到另一扇窗,并不是盼着某一扇没锁,只是茫然不知该去何处。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就像被这灰蓝色玻璃墙映出的乌阴的天,模模糊糊,漫散无识,冰冷的不肯赐下一屡晚霞给寂寥一份陪伴。没多久就下起了雪。闫审妄站在一个背风的角落,抬头看着茫茫然落下的轻飘飘却刺骨的雪。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该为母亲的安稳而感到轻松?还是因躲开了与一群陌生人的无聊聚会而庆幸?或者该因识趣而自得?或者该因孤独而悲伤?总之这些都是人该有的情感,当个物件也就不需要了。

“你有病啊?”可这过于人类化的一句话瞬间将他从物件的世界拉回到了现实。他循声音看过去,或许是下雪的原因,声源比他预计的近得多,傅子涵穿着正红的一套连帽斗篷式棉大衣就站在他半米左右的地方,他虽然听说了她暂住闫家的事,却怎么都想不到会在学校见到她。若不是太冷导致了身体不灵活,他的“吓”没准就真要用“一跳”来表现了。却听傅子涵愤愤、不解且又不耐烦地说:“全家人都等你吃饭呢,你在这儿看雪!?”

“我……”

“我什么我,快点走,都因为找你,快把我冻死了!”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其实闫审妄在开口之前是在“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和“我不回去,你就说没看到我。”之间抉择先说哪一句的,可出了口不知怎么却变成了这句。

傅子涵走了几步一回头看闫审妄没跟上,又折回来说:“你希望是谁?你妈?你舅舅?还是你舅妈?很可惜,都不是,是我要来找你的。不然家里就我一个外人多难受?有你陪我就好多了。快!”她冒冷伸手去拉他,转身向前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她收回手又转回来说:“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可不是你自己先把自己当外人的?”

没错,他就算是不高兴也怨不到她身上。“我和你不一样,你就算是外人,大家也都喜欢你。”

“嗯,那倒是。但其实也没谁讨厌你吧?就算没多喜欢。不过我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的脸了,但又不是因为你好看,错的不是好看也不是你。你不回家的时候可以把头发扎起来,我把我的发绳送你一盒!你喜欢水果还是喜欢动物?水果的话……我可能只能送你半盒……”她越说越跑题,终于在又说起“好看”的时候硬拉了回来:“哎呀!你想冻死我!快点回去!”她又伸手拽他。

“我不回去这年才能过得融洽。”

傅子涵不耐烦又嫌弃地看着他询问道:“真不回去?错过我你可就再没台阶下了啊!”这是她闹别扭时她妈常说的话,所以无论是语调还是语气都不同于她平时说话,像极了小小姑娘稚气未脱的模仿,像这无趣的新年给他上演的一个节目,他微微笑了笑。这短暂的一瞬恰又被傅子涵捕捉到,激起了她的不忍:“哎——!其实你知道你妈不是厌恶你,只是厌恶因你而联想到的那些回忆,对吧?”她看着他空洞的盯着脚边落雪的模样,无闻似的沉默。“反正你也没朋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我小时候总有一个我爸朋友家的小孩来我家玩,可明明是我家,她一来我爸我妈就都成了她的仆从保姆了;明明是我爸买的玩具,她却非得拿最好看的娃娃最好看的小衣服,还一直跟我炫耀!我一气之下就把那些小衣服全都剪碎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我爸费了大劲才搭上的关系,能给人家公主当仆从当保姆是我们家走了大运了!而且这大运还是因为我,因为我和她同龄能陪她玩。结果也因为我全砸了。我为这事被骂了好久,直到他们家破产才不再提。所以人长大了是很可怜的,你就比我多可怜了好几岁,爸妈又比我们多可怜了那么多岁!我们做孩子的,比他们优越那么多,要多包容他们!你回去可能也得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但他们知道你没饿着没冻着,就不会自责没照顾好你。你比起在这,孤零零的‘吃雪’,舒舒服服有东西吃不也挺好?就算心里不舒服,可想想他们都是些不如我们的可怜人,还能怎样呢?”

其实对他母亲、对舅舅一家,闫审妄没有怨恨,他心里的不舒服和傅子涵说的不舒服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不舒服。但她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知道他没饿着没冻着就不会自责。他不想亏欠他们更多。更何况待在房间里有什么难受的呢?恍然间——说是醍醐灌顶也不为过——他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可以如此简单。“嗯,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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