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因爱生恨”,又因为恨,所以生报复心,但报复却又总伴随着自我牺牲。所以有时我们很难分清报复究竟是惩罚还是堕落,亦或是一种激烈顽强却又无谓的献身。冯昕翘便是如此。没有子女不爱父母,亲缘之爱是生来就写进本能里的,但后来经历了种种,这份爱要么从本能溢出填满了感知,要么渐渐收缩隐入了意识之底,要么游走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冯昕翘出生在一个爱无法汇聚的家庭,眼看着母亲的爱一点点枯竭,眼看着父亲的爱四处摇摆,对她而言似乎一切都已习以为常,她早已是金刚不坏之身再不会为此心伤。然而她的婚姻、她的人生却写满了:这就是报复!
“冯昕翘和......”
“qiáo。”二楼书房里屠衎溦边看报表边纠正道。
“桥和......翘?”原来是二声。小水暗自抱怨:庞欣这八卦怎么一股子盗版味?她无所事事地站在屠衎溦桌边(当然不是出于对老板的谄媚或对房东的尊敬)问:“冯昕翘和冯昳繇关系很不好吗?”心里也不是真的关心,“生日宴那天她没去吧?”无非是想对上冯昕翘的脸打听她在哪罢了。毕竟,见不到人怎么给她牵姻缘?
“她已经很多年不回家了,应该和冯昳繇关系不大。”
“那她住哪儿啊?”
“不知道。”他关了报表拔了U盘又插入了小水带回来的另一个U盘。
“他不是你朋友吗?” 此处的第三人称代词指的是闫审妄。
“他们不住一起,纯粹的名义夫妻。”U盘里是一些潜在赞助公司的资料,排版上明显不够用心。屠衎溦的注意力都在资料上,回答得漫不经心,但也没有把对排版的小情绪转嫁到小水身上。
难怪55。“那他也应该知道!”小水的猜测全凭想当然。“你问问他。”
人的一种通病就是:闲扯可以,别支使我干活。一旦被命令就会生出一种条件反射式的反抗。屠衎溦的关注点从屏幕切换到小水,哪怕内心没有不爽,斜向上的视线也本就容易产生社交距离,所以此时对于做人还不够老练的小水来说,自己的这种退缩欲究竟源自于何?就不大容易界限了。到底是实质上存在的情绪冲击呀?还是这个动作本身引起的社交误会?但好在几秒钟后他又将视线收了回去,警告道:“有些游戏,既不要好奇,更不要尝试。”说话时已经恢复了刚刚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虽是警告,语调却更像长辈在给小辈讲道理。
“那个3天男友游戏?”小水本不感兴趣,被他这样一说倒有了些兴趣。不过人总会有许多兴趣,而它们的命运往往都是:查一查,看一看,想一想,然后被生活的琐事或新的兴趣取代抛之脑后。小水才刚想颅内彩排一下,就突然被一团“脏东西“占了想象中的“舞台”,庞庞然丝毫不容她忽视,这便是庞欣那盗版八卦的另一处存疑点!“啊对!”小水立即响应,并向“正版”发出了校对请求:“他叫‘闫审妄’,是吧?为什么大家都叫他‘闫思妄’?也是多音字?也多不到‘sī’上呀。”
屠衎溦愣了一下,闫审妄自大学毕业就一直自称闫思妄,在此之前他的性格可不是这样,认识他的人也绝不比认识屠衎溦的多,回国后就更少,所以如今这个风流场上鼎鼎大名的荒唐公子的真名早已鲜有人知。“你从哪知道他叫闫审妄的?”这件事甚至连谭肖玟都不清楚,至于林娜佳,她知道是知道,但以她的性格,只会跟着谬叫,才懒得纠正。
“字就顶在他脑袋上,我又不瞎!”小水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就是个常识,和苹果会落地、地球会自转一样正常。“所以他们肯定不是兄弟,就是一个人?”
屠衎溦莫名其妙地听着小水的解释,脑子里不知为何忽然就蹦出了她说“我是姻缘殿的业务仙”时的模样,而最可怕的是此时的他竟产生了动摇!他深眨了下眼借以重固意志。“你的意思是他头上有字?”
小水的眼珠微微向左下方颤了颤,然后坦诚道:“对啊。每个人头上都有字,你看不到而已。”
“写的是名字?”他对动摇的矫正有些过了火,语气越来越像对病患不信任又想套话的三流精神科大夫了。
小水皱起眉撇了撇嘴,听出了他的嘲弄,但还是如实说:“盘号加名字。”
“盘?”
“姻缘盘,一种牵姻缘用的法器。你们都是我盘上的人,因为一点差错需要修改一下。我来就是干这个事的。”屠衎溦的嘴角向一边抽了抽,表露的同时又掩饰着鄙夷。“就比如闫审妄,”无法为自己正名的小水不甘地继续说明道:“他的婚姻就是个错误,不过已经被我剪断了,他很快就会离婚的。”
“嗯,”屠衎溦点点头,视线斜压在桌面的某处,像在思考什么,其实只是有点厌倦这无聊的对话了。“我记得上一个被你说马上要离婚的人是林烜鹜吧?”
“是啊,你不也亲眼看到他们的矛盾了吗?”小水亦有些烦躁,表情语气都表明了这点。
“哪对夫妻没有矛盾?婚姻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