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衎溦适时开启了新话题。
“怎么还查了我资料啊?”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有。就是之前在VRCR的时候看过你的资料,他们应该找你谈过吧?”
他点了点头说:“但我没有跳槽的打算。”
“因为傅子涵?”
“也不全是,”他此时的笑为这个“不全”定了基数,在屠衎溦看来应在80%以上。“就是......恋旧吧,我从毕业就在这,后来公司被吞并、更名......一直就在这,也不想动了。”
屠衎溦虽觉得可惜却也不再咬着不放,把话题又绕了回去:“第一次在傅家见你,我还以为你是学金融或者管理的,所以有点意外。”
“原本想做医生来着,结果差一分,调剂到了医疗工程专业。”
“是理想吗?医生。”
米青绘略带尴尬的咧了咧嘴,说:“我这个人,好像就没有过什么理想。想做医生也是因为我奶奶,我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但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是医院的常客。大概因为也没见过什么别的职业,她就总说,做个医生真好呀。”
“但现在的你肯定也没有让她失望。”
“希望吧。她过世很多年了,我大四那年。这么一想,我都毕业7年了。那时候我总是自诩成熟,结果真到了那一天,发现自己一片空白,完全就是个小屁孩。多亏邻居忙前忙后的帮着,他们说我和他们女儿是同学,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同学是谁。”
宝璐遽然停手!好似刚刚发现那千疮百孔的可怜蛋糕在喊疼一样。但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更没有愤恨,眼底那一丝丝的失望转瞬即逝。她红红的脸上笑了,委屈又得意,委屈于他真的不知道;得意于如她所想,他果然不知道。
此时店里的灯已经亮起来了,暖暖的光打在宝璐身上,她低垂的睫毛下晶晶闪烁的眼,娇艳如桃花的面颊半靥半含悲。小水看着眼前这个被命运尽情戏耍的女孩,纵然一万个嘴硬,心里也早已承认——这无情的命运怨不得司命殿,罪魁祸首正是她本仙!而且不单是宝璐,此刻想来,米青绘的人生怕是也因为一条错误的红绳被拉扯得够呛,只是因为大红球在他身边,小水就算戴上眼镜也看不清罢了。
小水看看宝璐又看看米青绘,想着若他们真是良配一对,现在便是牵绳的最好时机,谁知下次见米青绘是什么时候?还保不准又要像上午那样出丑。
只不过......她的视线又挪到了屠衎溦身上,毫不掩饰一脸嫌弃,喃喃道:“这红球是真麻烦呀。”可说到底,这球是谁绕的?还不是她自己造的孽!
“嗯?”宝璐呆呆的抬头问她,小水一回头,好悬没被这张活像个为葬兄无奈嫁给淫贼恶棍刚成亲就被迫要为淫贼恶棍陪葬的小娘子般的脸吓出心梗来!
“没,没事。”她一边摇头一边想:“错了错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可当她再转头又对上了屠衎溦“本以为是个傻子没想到是顺我钱包的小贼难不成还是个间谍?果然是个傻子!”的眼神。小水尴尬的笑了笑,迫于眼下的境况她觉得应该公平给与他作为受害者平等的愧疚。
事情发展到此,米青绘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发现了宝璐。
“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听听......”屠衎溦刚决定无视小水就发现了米青绘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裔小姐?”
即便宝璐一直担心着这一声,却不代表她准备好了来迎接这一声。所以她还是吓得一惊:“我是!”脸上代表窘迫的霞红依旧让她显得如小女孩一般呆愣得有些可爱。
“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们,好巧啊。”说话间他已经起身向这边来了。“既然大家都认......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大概他本来想说状态不大一样吧。
“我,不太舒服,先走了。不好意思啊。”此时宝璐眼前的景象已经不再是写实派了,没有了点线面的构图,没有明确的人与物,它变得离散、漫溢、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们与有着菱形花纹的透明玻璃灯罩合为一体,桌子连成了一片,奇形怪状。她靠记忆与身体习惯抓到了自己的包,跌跌撞撞的只想尽早消失。
“红......屠衎溦你去送送她。”小水提议,自认为想出了个绝佳的办法!现在宝璐的红绳牵在她手腕上,只要把红球支走其他都好说。
屠衎溦对小水的语气有些不爽,但没有显露出来,只说:“我们互不认识,不方便吧?”意思是:“就算我有这个好心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可同时他也觉得这位裔小姐的状况确实不好放任不管,她们桌上没酒,这模样很可能是病了,虽然米青绘与她是认识的,但他自己不提,别人不好如小水这样唐突建议,何况若他明知米青绘有未婚妻,还这样建议就太难为人了。于是他又接着说:“既然你们认识,一起去趟医院吧,我送你们。”这话是对小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