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安川市一中的高三第二次模拟考试和高一高二生的期中考来临。
全校都陷入一种紧张兮兮的氛围中,为青年节准备的节目也暂时搁浅了。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校内的考试多,需要用到的人力也多,艺术组办公室的老师也一个都没逃掉,陈静禾被安排到了高三学生的考场做监考员。
连着两天四场的考试,陈静禾基本从高三理科班监考到了文科班的班级,一个考场两名监考老师,考试铃声响起,发完试卷和答题卡之后便是检查核对学生准考证和个人信息,等全部看完之后陈静禾终于有空坐了下来。
她和另一名老师分开,一人坐在讲台上,一人坐在教室后门处,考到一半的时候再互换过来。
学生们在讲台底下奋笔疾书,埋头苦写,而她则手肘撑在讲台上,支着下巴百无聊赖。
曾经她也是台下的考生之一,为过父母争取荣耀,为过自己随性妄为,也为一些人而重拾自我,小小的一方空间,短短的青春三年,却承载了许多她这辈子都不想忘记的东西。
在这个位置,她可以直面教室后面的黑板,那块地方也被这个班级的学生画上了相应主题的黑板报,旁边还留有一块地方贴满了学生们用便签写的理想大学。
理想之城虽还遥远,但他们已在路上。
结束了高三的考试,高一高二的期中考又接踵而来,不过好在这回用不着那么多人了,陈静禾也得以歇了口气,一到学校便躲进了画室里,在空旷的画室一呆就是一上午。
不知将自己困了多少个小时,终是在截止日期到来的那天交上了自己的画稿,由着学校去丈量尺寸定制画框。
而在那日分别之后,池予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就没有不忙碌的时候。
刚刚结束一场手术,他便又回到了门诊部的办公室中,才刚刚打开电脑喝了口水,自己的第一位病人便敲门进来了。
工作日早上的门诊部人满为患,等他终于抓到个空隙闲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他拿出手机慢慢浏览着科室群里的通知,蓦然发现前阵子去乐常村义诊的事情科室已经写好了文章发到了公众号里去,点开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到第一张合照里的自己,年轻的医生穿着神圣的白大褂,肩上像是扛着无形的责任,面容帅气又带着不同于年龄的沉稳。
手指微动,向下翻看着其他图片,快要翻到底部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
眼神凝在了某一张照片上,拍照的人站的位置在人群外围的院子角落,于是拍出的照片便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包含了进去。
他看到了扶着外婆向外走,微低着头倾听老人讲话的纤瘦身影,也看到了被人影憧憧包围住的自己,视线穿越人群,像是扯不断的藕丝,精准无误的落在女子的身上。
“叮咚——”
手机信息的推送声音忽然响起,一瞬打乱了池予的思绪,男人轻眨眸子,点进了新收到的信息中去。
来信的是许久未见的师兄蒋松风,信息后还附带了一张图片。
蒋松风:在佛罗伦萨的一家工作室里看到了这幅画,觉得和你还挺像的。
蒋松风目前正在意大利留学,他与池予一样都是应思赋的同门徒弟,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也很好,蒋松风在国外留学期间经常惦念应思赋和他,时不时的也会往国内寄送礼物。
昨日他和同寝室的舍友在佛罗伦萨市中心内游玩,不想随意走进的一家小店里竟给了他一个惊喜。
油画被装裱挂在墙上,画作整体偏日系的清新自然风格,少年坐在教室内,面前摊开着笔记本和眼镜,而他像是累了,身子向后仰去脖颈落在了椅背上,闭眸小憩。
本该是万分正常的画面,但画者却不按照正常的想法去画,或者说这幅画被她赋予了许多不能在正常情况下言说的想法和……欲望。
画中的少年本该紧扣整洁的白衬衫这会儿竟大开了口子,扣子解开了不知三个还是四个,赤裸裸的露出了一大片胸膛!
画者是在侧边的角度画的,眉弓、鼻梁、薄唇和下巴,少年的棱角轮廓被一点点清晰的刻画了出来,再然后就是咽喉、锁骨、胸肌……
窗外绿意盎然,室内光线朦胧,让他的每一个凸起都格外的性感诱人。
蒋松风大抵在发信息的时候一边觉得画中的少年像极了他远在故土的师弟,一边憋着笑意觉得他师弟看到后大概要恼。
难得的是,这回池予没有恼他。
朋友看朋友,是不确定,但若自己看自己呢?
可他从未记得自己有这么……放荡不羁的时候。
池予:这是谁画的?
远方的男人差异的挑了挑眉,暗道怎么池予今天也醒的这么早,末了又反应过来,意大利和国内差了七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的国内早就到中午午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