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了授课班级的楼层,教师这个职业不过是她偶然兴起才选择的,她也不靠这份工资吃饭,若是众人和平共处还好,待不下去她也不介意辞职回归自己。
时间辗转到了晚上,晚自习应执有小考,陈静禾便先一个人去了舞蹈室,但从第一节课等到了第二节,直至第三节晚自习开始,应执交完卷子来到了舞蹈室,陈静禾都没有看到池予的身影。
“他呢?”
望着应执身后空荡荡的走廊,陈静禾有些懵懂。
“谁?”应执挑眉,反应过来陈静禾说的人是谁后道,“我哥吗?他今晚有手术来不了呀,你不知道?”
应执以为他哥好歹会和禾姐说一声,哪成想看这样子是提都没提一下啊?
他是有多讨厌和她说话。
陈静禾抿唇,眼里那丝期待悄然消散,心脏像是缺了个口,因为这个认知而空落落的像是灌了风一样的难受。
“姐,我哥、我哥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他只是……”
“我知道,”陈静禾转过身,声音淡了下来,“他只是忙。”
“……是,是啊哈哈……”应执扣着手心,完全圆不回这个场。
“开始吧。”陈静禾没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弯下腰调节好音响,再转身时,她已经回归了最初的那个模样。
下巴微抬,眼眸清冷,似是九天神女,眸中众生平等,无欲无求。
她忘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只对她笑,只让她闹,永远第一个向她奔赴而来的少年了,而且一个人的手掌就那么大,握不住的东西太多,她不该再去奢望那么多。
……
隔天有早会。
学生老师们一如既往的早早就赶到了操场集合,每个班级排好列队,由负责的班干下去清点人数,而教师们则站在队列的最外侧,自主的排成一列。
清晨的阳光不炽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早起的困倦在校长的发言中再次涌上心头。
和川溪中学一样,安川市一中也喜欢让学生代表上去讲话给场下的学生们喂鸡汤,尤其是高三的学生,距离高考已经不足七十天了,长期高压状态下,许多学生的心里压力很大,甚至有人会想着就这样放弃顺其自然也行。
但校长不行。
校长说怎么能行,鸡汤一碗一碗的喂下去,你就算萎了也得给我马上立起来!
讲台上的人脸朝气蓬勃,声音稚嫩有力,对未来憧憬可期,一字一句说着现在的辛苦是为了以后的甘甜。
“陈老师。”
贴近她们的班级里忽然有人轻声叫了她一下。
陈静禾抱着手,转头看向身旁的男生,她不太记得他是谁,毕竟她教学的班级也有四五个,记不得很正常。
但她还是礼貌的回应了他:“怎么了?”
那男生纯粹是无聊了,想拉人聊天,拉同班的同学说不好要被班主任逮住骂一顿,但拉老师就不一样了,他们那可是虚心的请教。
看着眼前长相精致漂亮,眼眸清冷有神的女子,几个男生都控制不住心脏狂跳。
“老师你那么优秀,高中的时候有没有上去发过言?”
陈静禾一怔,眼神向台上望了一眼,发言的学生还在继续讲话,因为激动面色微微泛红。
她笑笑,好似局外人一样陈述着自己:“上过啊,作为新生代表上去过,因为年级第一上去过,打架闹事受处分也上去过。”
“啊?”崇拜的眼神瞬间变为惊愕,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她是有很多光辉事迹,但印象中记得最深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人。
川溪的每周代表终于轮到了六班,池予不负众望的接到了这个任务。
从未将自己置于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池予自然是紧张万分的,明明稿子背的滚瓜烂熟,但一想到台下人这么多他瞬间就憋不出一个字来。
那模样把陈静禾逗得笑弯了腰。
开早会的那天,他们早早的就来到了学校,陈静禾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顺发剂,轻喷在手上,一点一点的帮池予整理好了头发,在上台的前一刻,她将池予的眼镜摘了下来。
“看到下面了吗?那些都是大白萝卜!”陈静禾抬头看着他,眼眸里亮晶晶的,“记住,你是在给几千个大白萝卜发言,你现在就是那个萝卜王。”
高瘦的男生脊背挺直有力,去掉粗黑的眼镜框后人们才意识到,这个男孩原来是那样的干净帅气,因为年龄,他还显得有些稚嫩,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早已刻上了独属于她的温柔。
台下人的脸早已经模糊不清,但站在讲台中央的他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陈静禾所站的位置,视线穿透人海,毫无保留的全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