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棵树,便是你的下场!”
言罢,他看也不看宋时璋一眼,拉着沚汀便往外走,口里只道,“回家。”
沚汀被他拉的踉踉跄跄,只得快步奔走,才能勉强跟上,手上传来的力道告诉她他仍在生气,她只是不解他为何这般生气,她明明毫发无伤,甚至探得了一些线索,而宋时璋也并没有真的拿她怎么样,亦是因此受到了惩罚和警告。
同样不解的还有卫槊,便是他自己,也讲不清这毫无由头的怒气源自哪里。宋时璋意图轻薄他的“妹妹”,自己出手惩戒了他,他看上去也是一副不敢再犯的样子,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得到了解决,可是自己为何还是这般生气?
接到昭忠的禀报时,他正在处理紧急军务,得知她在宋府马场出了事,他立时放下手里的事情,马不停蹄赶了过来,逼问了几个宋府的丫鬟,才知道她同如月一起进了宋府的后花园,等他追了进去,才发现这后花园里竟别有洞天。
园子里的林木看似杂乱,实则是按照五行八卦布下了奇门遁甲之阵,若是没有经验的人进到里面,恐怕很难再走出来。他虽未研习过卦理,但军法上也有布阵之道,原理近似,加之他天资聪颖,触类旁通,是以不消几刻便参悟出破解之法,找到了她。
只是破阵易,破心难,他能参悟这复杂的阵法,却参悟不了自己的心。
他气她不懂拒绝,为何要陪着如月去骑那不服驯化的马匹;他气她不顾安危,只为了探得些微的消息,便不管不顾的留在宋府;他气她遭逢危险,却不知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要不是派了昭忠跟着她,怕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她曾身处那般险境。
若是他来迟半步,被宋时璋那厮得逞,那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年轻的将军思绪纷乱,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试图在混沌中寻找一丝清明,渐渐地,于纷乱的思绪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浮了上来,那是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不曾有过的感受,仿佛坚硬的心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从那里照了进来。
沚汀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对面端坐着卫槊,只见他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似是惊讶,又似是困惑,只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怒气。
他生气时,她也是怕的,仿佛他真是她的兄长,会因为她不负责任的擅作主张而惩罚她。见他怒气消散了几分,她这才撞着胆子试探道,“你猜我今日在宋府发现了什么?”
他收回目光,道,“你是想说后花园里的阵脚?”
“正是,”她点头道,“一介文臣家里布下这样的阵法,似乎是在掩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正在思考要怎么再闯将进去探个究竟,他立马道,“不管藏着什么,你勿再轻举妄动,今日还好是你没有进到阵眼里去,倘若被你看到了什么,只怕再不能活着出来。”
她点点头,道,“此事是当从长计议,但我只怕今日打草惊蛇,若是他们有所防备,恐怕再想查探消息便难了。”
卫槊只道,“这样大的阵仗,当是宋渊的手笔,不管他们在里面掩藏了什么,恐怕一时之间都不便腾挪,否则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再者说,”他接着道,“如果他们有所动作,反而更好,怕的就是他们一直蛰伏,按兵不动,只有他们先动起来,才有可能露出马脚。”
沚汀深以为然。
卫槊看着她,犹豫了几下方道,“听昭忠说,你今日在宋府惊了马?”
她点点头,“本来无事,只是有只白隼突然从天而降,惊到了马匹,这才有了后来的留宿之事,四哥放心,我并无大碍。”
她或许不知,京城不产白隼,这样能够精准袭击马匹双眼的极品,当是被人精心训练过,北地之人不善养隼,这种猛禽原是来自西域,也只有那里的人才有本事将其驯服。
内心微微起了一层波澜,他又问道,“听说是有人救了你?”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似是不愿提及救她之人,然而片刻之后,眼里又恢复了清明,“正是,救我之人,想来你也认识,便是郕王世子殿下。”
他自是认识,陆琮是他的表弟,是陆姓皇族里少有的能让他高看一眼的人,但他们并不相熟,只因陆琮常年跟着郕王驻在凉州封地,只在几年前,才由皇帝下旨,将其召回京城,美其名曰陪伴太后左右,只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皇帝的说辞罢了。
虽是说辞,然太后对陆琮却是真正的喜爱,他也确实担得起太后的这份荣宠——与自己的少言寡语不同,陆琮开朗热情,活泼大度,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少年人的赤诚与活力,不仅太后喜欢,京城的小娘子们,对其一见倾心的也不在少数。
卫槊常年行伍,并不关心陆世子的风流之事,盖因其实在名声在外,才有所耳闻。
然而变故发生在近年来,不知为何,他竟于一夕之间性情大变,从一个翩翩少年郎变成了游戏人间的浪荡子,为此太后不知道责问过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