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皇帝在朝中对世民的态度仍旧不温不火,没有过多关注,太子党也对其诸多弹劾。但世民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偶尔辩驳,甚至连辩驳都觉得有些多余。唯有李建成拿曦和一事做文章,让他有了些许波澜。李建成私下上奏,言曦和乃太子妃,却日日与秦王同吃同住,于理不合,要求接回。可皇帝这回倒是并没有为他做这个主,对此事没有过多回应,只一言:“你们尚未成亲,她于你并不合适。”这让李建成心中愤懑不已。
然皇帝实则十分看重世民。因其锋芒太露,他必须打压,否则怕有人会不顾兄弟之情手足相残。
太子府中。
李建成正与魏征商量国事,魏征见他心不在焉,便问道:“太子近日是有何难事吗?”
“今日我向父皇上奏,要把她接回来,可父皇却说要我们尚未成亲,明着让他们住在同处!原本以为父皇对李世民已经心存芥蒂,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殿下说的可是长平公主?那殿下把她接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魏征这么一问,他也默然无语,自己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魏征又道:“她是前朝公主,与李氏一族有着莫大的恩怨,将她留在您身边并没有什么益处。人的记忆不可能永久缺失,要是记起来了,对于秦王来说,是福是祸也是未知。”
李建成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有点想明白了,他要的是皇位,而不是女人。
王府别苑。
曦和正凭窗而读,今日温度有了些许上升,阳光格外柔软,洒在她长密的睫毛上,垂下时看,竟像一把金色的羽扇。
世民提着一双白色绣花长靴进来,曦和见状,懒散问道:“哪儿来的鞋啊?”
“前阵子托人订做的。”世民弯腰,将鞋送到她面前,她接过,仔细一看,这是上好的布料,绣有精致的红色纹案。
“无缘无故,怎么要送我鞋啊?”
“试试。”世民笑道,原先她受了李建成的刺激,于长廊中赤足奔他而来之时,他便注意到了她被鞋磨破的脚后跟,想着寻着巧匠为她制一双新的。
曦和脱下鞋,试了试,许是用力不对,总也提不上去。原本站着的世民便弯下腰来替她穿上,说来也奇怪,世民给她穿得轻轻松松,丝毫不费力。
“大小合适吗?”
“嗯,正好。”曦和站起来走了几步,道了声谢。
“言谢就不必了,到时候请我吃顿饭就行。”
曦和思忖着,点了点头:“行啊。”
不过真到了曦和做东的那天,世民却迟迟没有出现,白白让她空等了一晚。芙蓉茶楼外寒雨淅沥,属于冬天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听着觉得冷冷嗖嗖的。对曦和来说,这倒像是催眠曲,不知不觉间,她竟趴在桌上睡着了。如今她出门习惯一个人,并无侍从或丫鬟跟着,他们也只当她在屋里睡下了。
直到第二日早上,她从朦胧中醒来,才恍觉自己被放了鸽子,世民从不如此,也正因为这样,她初尝这不被人重视的滋味,觉得有些生气,独自回了府。
正巧碰到府中丫鬟们在玩蹴鞠。平儿见她从门外回来,不禁问道:“小姐这是从哪儿回来啊?”曦和步子迈得急促,她一路小跑跟着曦和,有些吃力。
曦和也不应她,只见对面来了个蹴鞠,她随意一脚就将其踢到了意想不到的远处,正是丰息脑门上。他与成毅刚陪世民办完案回来,本已劳累,没想到还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更可气的是,一旁的成毅还道一声:“好球!”
一旁的世民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瞬间想起昨晚失约了。
跟她回到房中,见她凭窗而望,便蹲下抚了抚她的头,道:“昨晚,事情太多,我给忘了。”
曦和并不看他,他又道:“你不会等到现在才回来罢?”
“你有那么重要吗?”
世民笑了,曦和并未发现他眼中的疲倦。昨夜查了一晚的刺客,仍然没有结果,到现在他也未曾合过眼。
原是隋朝余孽最近潜入京中,每逢暗夜便会残害京中无辜百姓,每次杀一个两个,次数多了,人数也便增加了,闹得京中人心惶惶。世民虽心里气李渊不信任他,但思量好久,还是暗中去查探了,可那刺客太过狡猾,他并未查到半点线索。
几日后,成毅探得其中一名暗杀者经常混迹迎春楼,于是世民也经常出入那楼。
曦和觉得奇怪,以往他从不晚回府,如今却夜夜晚回来,抓住丰息便一顿盘问,当然,盘问的人是平儿,丰息本也不想说的,可奈何对方是平儿,他可不想丢了这个心上人。
“平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小姐啊,她去不得!”
“怎么,只有你们男人去得?”
丰息瞬间后悔了,怪自己嘴太快。“那里挺危险的,一个不慎就、”
还没等他说完,平儿就堵了他的嘴:“谁能伤得了我们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