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中!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忠于昏君,于你于国家有何好处?!”
“裴家世代忠诚,裴氏一族受先帝所托,定当辅佐皇上永保基业!”
“愚忠!”
听他这番话,便知他永远不会缴械投降,李渊也是下了狠心,不是裴死就是李亡!
世民与南宫都负了伤,世民口吐鲜血,退却了几步,南宫亦是。均宁见了,不顾危险将世民扶出,世民吼道:“你进来做什么?!”
均宁落了泪:“何必如此?他们不都是曦和的亲人吗?你们何必……”
世民也是愣了,他自然知道裴李二家本不该相杀,可所站立场不同,必然会相互残杀,他答应在今日起兵反叛,只不过是为了曦和不嫁给建成而已……
裴家三人寡不敌众,曦和终于按耐不住,嘱咐身边的李绮道:“娘,在这儿别动!”
挥剑纵身一跃,终于要跳进那堆混乱。
世民见状,推开均宁,迅速将曦和拦下抱住,曦和被逼急了便往他臂上划了一剑,世民不为所动,依旧死死地钳制住她,吼道:“你不能去!你去了是自投罗网!”
“你滚开!”
“今日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开你!”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曦和根本动弹不得。
他远远看见,建成也退了出来,反倒是民间几个武功极为精湛之人将逸卿困住,反手又是一刀。
“卿儿——”李绮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她的卿儿刚受了牢狱之灾,如今又被人接连砍了好几刀,实是承受不住啊!
而就在此时,李渊一剑划破了裴道中的喉咙,对方一怔,见人活生生跪在了他身旁,瞪着双眼,没了生气。
“爹————”曦和大恸,她父亲就这么活生生地死在她面前!“爹————”她哭喊着,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爹————”
均宁哭了,就连世民的心也狠狠攥了一下,他怀里的人像脱缰了的野马一样想冲出去,可他知道他不能放开她,否则下一个死的人便是她。
逸卿勉强站了起来,挥剑将那两个困住他的人一击毙命,拖着剑,一摇一晃走去裴道中身旁,剑尖在地上划过,发出“滋滋”的响声。
只听李建成一声令下:“放箭!”
于是外围弓箭手手中的箭便齐齐射去,曦和的心脏停了两秒,她呆住了,眨眼之间,数十支箭遍布逸卿身上各处,他忍住,不让自己口中的血吐出来,可血还是在一点一点慢慢溢出,他越往前走一步,身上便越是多了几支箭,可他的脚步却从未停过,以至于他的身体被箭刺得密密麻麻。
南宫见此一幕,收了手,偏头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那对父子,同样伤痕累累的父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逸卿什么都没说,眼神看向了远方,他的曦儿、应该还没有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所以他要躲起来,躲到离她最远的地方,让她永远也看不见他,让她知道,三哥还在牢中、还会听她的话、一直活下去。
他难得笑了,而笑容、再也没变过。
此刻的裴家军已经悉数殆尽,裴道中和裴逸卿也已阵亡,南宫靖身负重伤,众人唏嘘,再不敢乱窜。
听台阶上的镜缘大喊着“夫人”,曦和当即失控,世民也愣了,她猛地推开他,冲向父亲和逸卿,泪水早已泛滥,她却发不出声,想抱逸卿,他却浑身插满了箭,她不敢抱他,她怕自己压着他身上的箭,她怕他痛。
南宫靖见她失声痛哭,见她缕好逸卿的发,见她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不由地心头一紧,她该有多难过。
“曦儿……”他颤着声音唤了她一声。
外面的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本想报告裴道中,不想,进来之时宫中已经天翻地覆,完全由李氏一族掌控了。
“报————宇文化及举兵前去扬州,本是发动兵变,后裴家二位少将军带兵前去阻拦,如今,宇文成都将军被杀,宇文府兵力大减,裴家二位少将军及所有裴家军也已全部阵亡!”
这一消息如同是雪上加霜,见三副棺木从殿外抬进来,曦和与李绮早已失魂落魄,就连李家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的儿!!”李绮几乎是从台阶上滚下去的,冲到棺木前命人打开,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亲自确认这不是真的,可事实偏偏不如她所愿。
逸非身上都是洞,而逸泽身上的剑还未拔出。
曦和爬到棺木旁,见正是她的两位哥哥,“大哥……二哥……大哥你快醒醒……醒醒啊!”她唤逸非无果,转而面向逸泽,大喊道:“裴逸泽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要回来看我成婚吗?你就是这么回来的吗?!裴逸泽!哥————你送我的手链我一直都戴着……我之前是骗你的、其实、其实我很喜欢它的……你看、你看我一直都戴着的!”说着便把袖子拉起来,让他看看手上的手链,他说过,这是他亲手串起来的。
她崩溃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