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曦和收拾了行装告别父母,皇帝准点派人来接,也算是把曦和放在了心上。
“小姐,请罢。”
侍从交代她上车,她再看了一眼裴府便去了。
谁都在,唯独没有逸卿。
此刻的逸卿,正对着曦和院子里的蔷薇发呆,不想去看她一眼,怕舍不得。他真的快装不下去了。
“小姐,其实奴婢和您一样,不想进宫。”
谁想进宫,除非是那些贪慕虚荣之人,像她这种,见了那宫墙,避之不及。
“其实你可以不用去的。”
“那可不行!”她一本正经道:“小姐到哪儿奴婢就要跟到哪儿的!哪怕是皇宫,奴婢也要去!”
曦和笑了,听她道:“那谁知道皇宫里有什么豺狼虎豹啊,奴婢肯定是要去保护您的呀!”
“你快得了吧。”
“奴婢说真的呢!奴婢会替三少爷好好保护小姐的。”
“好端端的又提起三哥做什么?”
“三少爷昨日临走前交代奴婢的,要奴婢好好照顾您。”她拍拍胸脯道:“有奴婢在,怕什么!”
曦和轻笑了一声,这样也好,镜缘也算是个活宝,整日能逗她笑两声。
马车直接驾进了皇宫,曦和住的那个地方叫瑶光殿,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比起家中自然是奢华许多,但曦和反倒有些不喜这种奢华,没有丝毫烟火气。
皇帝重新再给她安排了一位姑姑,专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姑姑叫启菲,温柔端惠,比曦和大了十多岁。
“小姐,皇上请您今晚去大殿用膳。”
“知道了。”
启菲笑着为她铺床,“小姐啊,看得出来皇上很在乎您呢。”
曦和只是笑笑,并未说话。走到门口,见院子里的蔷薇开得正盛,这恐怕是今日最值得欣喜地事情了罢。
“这院中的蔷薇应该有些年头了罢。”
姑姑笑道:“小姐好眼力,这是昔年陈妃娘娘宫中的蔷薇,陈妃娘娘生前最爱蔷薇,皇上得知您也爱蔷薇,便把陈妃娘娘宫中的花移到这儿来了。”
“陈妃娘娘?”听这样子,已经不在世了吗?
“已经不在世了,说来也是可怜人。依奴婢看,她算是皇上最爱之人了。”
“那为何还要把蔷薇移过来呢?”
“所以奴婢才说皇上很在乎您啊。”她走到曦和身边,“这仔细一看,您和陈妃娘娘倒是有几分相像呢。”
曦和淡淡一笑,“娘娘玉容,我又怎能与之相较呢?”
启菲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不相上下。”
傍晚之时,由启菲带路,去了大殿。
皇后、淑妃她们一左一右坐在皇帝身边,其他妃嫔和皇子都分两列,按座位坐着。皇帝见了曦和,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曦和来了啊,快来坐。”
曦和向在座的各位行了礼便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了。各位妃嫔纷纷向她看去,偶尔互相口耳碎说一番,大概是对这位新来的女子有些许意见,或好的,或坏的。关于曦和,她们还是稍微有点印象的,想当初一席轻舞,着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但谁能想到当初她只是一舞,如今却快要与她们平起平坐了。
各位皇子见了曦和也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但大多都是笑脸相迎的,并无多少不悦。
“今日设宴呢,一来是为曦和接风,二来呢,我们这一大家子也好久没有坐在一块儿用膳了,趁这个机会,一块儿聚聚。”
“皇上说的是啊。”皇后笑道,“不过,怎么没见赵王呢?”
萧嫔本就因为杨杲未到而心神不宁,果然还是被皇后注意到了,忐忑道:“杲儿今日身子不爽,该是不会来了。”
皇后挑眉:“不来了?”
“是。”
莫嘉欣笑了笑,“这赵王可真是随性啊,说不来就不来。”
“杲弟不是一向如此吗?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说话的是太子杨昭,平日里就看不惯莫嘉欣在他母后面前趾高气昂,所以对她说话一向都不用敬语,也从来没把它放在眼里。
“就是啊。”皇后趁机挑拨道:“倒是淑妃你,进宫这么多年,怎么也没个子嗣呢?”
莫嘉欣哑口无言,曦和只是听着便觉得宫中的尔虞我诈实在太多,句句带刺,很不适应。不过看这莫嘉欣,平日里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如今倒好,被硬生生堵得无语。
这宴会,一开始莺歌燕舞,大家谈笑风生,过了那阵之后,便安静得可怕,这种安静,对曦和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走在回去的路上,只跟着镜缘一人。
路边的灯烛在燃烧,烧到最底层,直至火焰消失。宫中亭台楼阁繁多,她倒是佩服自己还记得回去的路,以往,她不必自己记得,跟着三哥走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