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神农山，小月顶。
小夭和苗圃二人站在展示架前，对着面前的嫁衣频频点头，甚是满意。
二人面前的，是一袭云锦描金勾勒出血色凤凰花的嫁衣，宛如天边的流霞，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用彩色的丝线，细致地绣上花鸟纹，繁复夺目。
这华丽的大红嫁衣边上，便是与之适配通透立体的鎏金凤冠，两侧的珍珠流苏，顺延而下。朵朵祥云下方，九只带有流苏设计的凤凰，完美契合了“九凤”的设计点，多处点缀了宝石、珍珠，每一处细节都精致万分。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小姐，这一件也太好看了吧！”苗圃两眼放光，兴奋地喊着：“不愧是缬祖娘娘的弟子，这手艺真的无可挑剔。”
小夭赞同地点头，“好像比上次那件更好看。”
苗圃自然知晓小夭是在跟上一次她跟赤水丰隆大婚穿的那件大红嫁衣做比较，“我看不是衣服更好看，是这次结亲的人更得你喜欢吧。”
旁观者清，那日的小夭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真心的笑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从早到晚坐在海边，心中必然存了一丝期盼。
被苗圃戳穿的小夭，假意推搡了一下，笑嘻嘻回应道：“说衣服呢，别动不动扯到人身上。”
“是是是。”苗圃偷笑，她不熟悉相柳，但是她能清晰感受到小夭满心欢喜的情绪。所以苗圃非常断定这一次，她家的大小姐，一定没有嫁错人。
“小姐，等会儿新郎的衣服也会送来。”苗圃看向门外，一向安静的府邸近日热闹不少，下人们忙着置办各式各样婚礼所需的物品，还要用红绸红灯笼等装扮府邸，“我先去外面盯着点，大家的进度必须按计划完成。”
“去吧。”小夭摆摆手，语气中掺杂了一丝歉意，“这次举办婚礼的时间很紧，苗圃，辛苦你了。还有府里的其他人，等婚礼结束后，我会好好犒劳你们的。”
苗圃笑着答道：“怎么会辛苦，能看到小姐风风光光出嫁，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小姐，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新娘子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们。”
私下里，小夭和苗圃就是人间普普通通的好姐妹，没有身份的隔阂。
苗圃走后，小夭望着大红嫁衣，出了神。印象中，相柳没有穿过红衣，唯一搭上边的是战场上他的血染红了白衣。
好在，相柳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小夭目光柔情，面若笑意，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防风邶抢亲的画面，一闪而过。
防风邶牵着小夭的手，头也不回往前走。那个时候，小夭心中满是愤怒，根本听不清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看不清防风邶眼中不舍的绝情，也就忽视那天防风邶领口和袖口露出的半截红色。
“竟是如此？”小夭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原来那天，他为自己穿过红衣，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他藏在白衣底下的浓浓爱意。
Chapter 30
小夭顾自陷入了沉思，她又想起过往的种种，生气咬她脖子的相柳、带她漫游海底的相柳、陪她吃喝玩乐的防风邶、不让他咬脖子吸血面带委屈的防风邶，相柳也好，防风邶也好，名字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他始终是那个真真切切，会笑、会哭、会喜、会忧的九头蛇妖。
每每想起海上的圆月和海底的珊瑚，小夭总会不自觉嘴角带笑，面若桃花，感叹所有刻骨铭心的浪漫都是相柳带给她的。
陷入回忆的小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察觉到有人靠近，以为是苗圃将新郎的婚服送来了，脸上笑意更深了一分，转身问道：“苗圃，是衣服送来了吗？”
小夭转过身后，映入她瞳孔里的人不是苗圃，是白衣白发手上端着红色婚服的相柳。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一幕，小夭很想偷笑，当然她也是这么做的。
相柳缓缓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小夭身后的桌上，侧过身看向另一边岔开小夭的视线，轻咳一声，“那个，衣服送过来了。”
说来也巧，相柳刚踏进西陵府，就遇上了苗圃，她刚从致雅阁派来的人手中接过定制的婚服。
苗圃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相柳，灵机一动、计上心头，赶紧把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塞给相柳，一脸真诚道：“相柳将军，我这边忙得走不开，这婚服就麻烦你给小姐送去。”
相柳根本来不及拒绝，抬头看着已经走远的苗圃，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婚服，笑而不语。
“你回来啦。”小夭迈着小碎步走到相柳旁边，抓着他的袖子，嬉笑道：“你倒是回来得刚刚好，我着实没有想到，你和这衣服一起来了。”
“我也没想到。”相柳神情有些严肃，语气清冷，“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自己的婚事，你当真是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偏不告诉你，谁让你隐瞒我这么多事。”小夭没有过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