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衢因出现的这重甲骑兵一下陷入了肃然寂静,行人纷纷自觉地退避开,好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搂紧受了惊吓的孩子,小心地张望着徐徐过去的重甲骑兵。
施年微微掀起斗笠,等到那重甲骑兵走过,她握剑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是不愿意和这些久经疆场装备精良的骑兵有冲突,听着那些看客的小声议论,这几百骑兵该是从潞州前线抽调回来的玄龙破天军,一支所向披靡的大梁军队。
现在潞州战局是胶着的状态,梁帝竟然会在这会儿抽调几百精锐回到晋州,看起来,这晋州也不太平。
她牵过骏马往相反的方向去。
晋州是座古城,由来已久的历史给这座城池添了些许风霜,南城的绕水郊远离城池中心,少了喧嚣烟火,多了远离人间的清幽山水无限,一般的隐士大多居住在这山水中。
施年策马来到山峦前,提剑往狭窄山道走去。
山道蜿蜒往上去,延伸到竹海前为止。
施年一进去,险些被横空劈来的几根竹子穿了个透心凉,她半空来了个鹞子翻身,手里的长剑出鞘斩了那几根竹子,干净利落地几个腾跃翻转落在了青石板上。
“陆前辈,每次来都要被您老人家的竹子吓得魂不附体啊。”施年心有余悸地笑了笑,提剑走向篱笆遮掩的院子。
院落中栽种着十几种花卉,各种颜色交汇一起煞是好看,蹲在土壤前小心浇花的老者闻言一笑,将手里的木瓢放回了木桶中,“你这身法比前几日好多了,稍稍点拨便能融会贯通,这犹如洪炉点雪的天赋领悟能力,难怪你师父要你来见我,我说,你不老老实实陪我这老头子种花,跑出去做什么了?”
施年将手里的剑随意一放,慵懒地往那摇椅上一躺,“我出去找那王齐了,原本想要问出有关这城中平栩司南司的下落,谁知道,去晚了,他被人一剑割喉死得透透的。”
陆是空直起身来,他一身洗得泛白的白袍麻绳束腰,样貌比乔谧只多不少,唯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让他和寻常的古稀老者不同起来,他背着手沉吟后道:“那王齐也是知天境,怎么会被人一剑封喉,毫无还手能力?小年,可有看清是谁干的?”
“一个老酒鬼,他借我的剑杀的。”施年不客气地抓起旁边桌上的雪梨啃咬,边吃边道。
陆是空更疑惑了他慢慢地拔出施年的剑,“这是阿谧随意铸造的剑,要杀知天境,用的还是这等寻常的剑,那人难不成是虚空境了?这江湖上竟然又有了我不知道的人物?”
“那老酒鬼也是这样说的,嫌我的剑不好来着。”施年笑着道,转眼间那梨子已经见核了。
陆是空没好气地挥着剑鞘赶开了她,自己顺势躺下去,“这晋州虽小也是藏龙卧虎的,你师父要你来,主要还是要锻炼你的剑心,南司的事情你别管了,这会儿是那高人无意伤你,要是他有心害你,你有九条命也不够人杀的。”
“师父不要我去西京,又不许我查南司,就要我陪着您在这里饲弄花草,我这性子真不行。”施年抱手倚着篱笆站着。
陆是空也笑了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道:“阿谧说了,你要胜出我三剑,便放过你,你现在这样最需要磨磨性子,这回你可是出不去的,安心留下来陪我种花。”
“陆前辈,我要是养死了会怎样?”
“折一腿。”
施年单手拍额仰天长叹,接过陆是空的勺子,认命地替那些开得正盛的花卉浇水。
原以为就院子中的花卉而已,没想到屋后还有一大片的花田,她从早忙活到晚,浇水施肥养护,累得腰酸背痛。
要不是知道陆是空是知天境,她真的以为师父派她来照顾孤寡老人,发扬宁星楼侠义精神来着。
晚饭是粗粮和咸菜,再配一碗粥。
“练剑心是条长路,你的心思浮躁沉重,饮食上也要注意,这红薯还是给我为好。”陆是空一本正经从她碗里扒拉走红薯。
施年一拍筷子,“你就说你是不是没钱!没钱你直说!”
“你瞧瞧,还是吃多了。”陆是空作势要去抢白粥。
施年一把护住赔笑道:“前辈放我一条生路吧。”
晚饭就在这样的凄凉氛围中结束。
施年屈膝坐在屋顶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地上的躺椅上,陆是空舒服地躺着,晃了几晃,他开口了,“你想知道平栩司和南司的事情吗?”
“想,聊吧。”施年右手枕在脑后躺了下来。
陆是空被她这态度逗笑了,“平栩司辖下有南北二司,分管各地司主,这南司就在晋州城,而那北司在西京洛阳。他们喜欢招纳江湖上邪魔外道为伍,可这南北二司中全是个中翘楚,境界最低的也是知天小宗师级别,往常隐蔽的非常好,寻常的人若是想要追查,反而会被先下手。”
“南司这样强?那位都统岂不是虚空境?”施年问道。
陆是空道:“大抵是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