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州距道州路途遥遥,一路马不停蹄也费了好些时日。
继金浮楼后的宁星楼便是坐落在升州的天裂霄,远离人声喧嚣繁华笙歌的幽僻群峰中,地势险要陡崖入云寒气绕着森然的林木,一抬眼隐约能见那云峰处有着楼阁矗立。
施年没想到半年前离开这里,还能再次回来,过去诸般浮上心间来,竟然有些恍惚,再看看那阴云拢聚的天色,和那夜有着几分的相似,那日忙着逃命都没来得及欣赏这里的景色。
天裂霄是这群峰中最险峻的一峰,那日她去踩点差点没累死在半山腰,半夜逃命好几次要滚落下万丈深渊来。
“走不动了?那就歇一歇。”乔谧温和笑笑。
施年有些惭愧,明明自己年纪这般轻,身体体能还不如面色不改的乔前辈,这入了虚空境就是不一般,哪怕是这般年纪,那都不是一般人能比肩的。
“乔前辈,虚空境往上,真能入仙吗?”施年好奇问道。
乔谧将手里的水袋给了她笑道:“先前在城门,你可是喊了师父的,这回儿要反悔不成?”
施年不好意思笑了,“哪敢,我是一会儿没改过来......”
“武道境界到了极致,再往上,一剑问天道,只身入仙,说都是这般说,可也没人真的能做到。”乔谧道。
施年顺势坐了下来喝了几口水又问道:“那您能做到吗?”
乔谧笑了笑道:“人的寿元有限,而剑道无穷,我怕是不能,我的师父曾经达到了那边缘,后来因为师公的事情,剑心崩塌,再也没能前行一步,这人间想要脱凡入仙实在不易。”
山风穿行于山林,落叶因风乱起,散去了不少登山带来的闷热,再往上,已经能见到那山门。
一道剑光自山门高处跃来,霎时化作无尽剑气,恍若潮水来潮时的磅礴气势,扑压而来。
乔谧抬手间化下了剑气,带着施年往山门去。
“敢问是何人——”
山门口正要咄咄逼问的水色衣裙的女子一下住了口,惊疑不定地瞧着慢慢走来的两人,在见到后面的施年后,怒气再次涌上,手里的长剑再度欲要出鞘,“刺霄!你还敢来我宁星楼!还不将那夜的实情从实说来——”
“三师妹,莫要冲动,还不见过师伯。”山门中再次出来一名窄袖短装持剑的女子,看样貌是要比先前的女子大上几岁,她拦住要出剑的水色衣裙女子。
水色衣裙的女子震惊了半天不敢相信道:“师姐,她是师伯?师伯不是多年前陨落在烟溟山了?”
“华韶,这些年辛苦你和阿容了。”乔谧走上前慨叹道。
华韶压着激动心情单膝下跪右手扶剑,“弟子华韶见过师伯,师伯前些天的来信,弟子都收到了,本想亲自下山相迎,没想到师伯来的这般快。”
乔谧单手扶起还跪着的华韶,“来的是快了一些,你掌管宁星楼一概杂务,本就不用这般大费周章来见我,何须自责。”
“这.....真是师伯?”水色衣裙的女子还是不敢相信。
华韶拉过水色衣裙的女子给乔谧引见,“离尘,这位就是师伯,师伯,这位是我小师妹,您离开时,我师父还未曾收徒,这些天师妹在外,我还未曾告知她信中内容。”
“师伯.....睨凡剑仙——”离尘激动不已。
被遗忘在后面的施年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数着蚂蚁,不由得想起了张亦怀,现在的他在乱穹山,怕是也要天天数着蚂蚁了,想到那一幕,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什么!师伯,你要收刺霄为徒?”离尘率先惊讶道。
施年一抬头和惊讶的离尘对上了眼,尴尬地笑了笑。
这位水色衣裙手持银剑的离尘,她很是熟悉,那一夜前来捉拿她的就是这位,茫茫夜色下,离尘的长剑如附骨之疽穷追不舍,不过离尘没想要她的命,不然她绝对活着出不去。
“师伯,收徒一事还是需要慎重,不急于一时,您一路辛苦,先行进去休息。”华韶开了口。
乔谧也不再坚持喊过后面的施年跟了上来。
山门进来后就是偌大的一片演武地,还在练剑的那些弟子纷纷住了手往这里看来,华韶向前给众位弟子引见了乔谧,沉默了片刻后,乌泱泱一群弟子齐齐单膝下跪。
“弟子见过师伯!!!”
齐声高喊下,飞鸟惊得纷纷逃离。
跟在后面的施年万万不敢跟在乔谧后面承受这一拜,连忙闪到了一旁,前排的那些弟子基本都是悟道境,那一夜追得她慌不择路就有他们,现在看了还是心里发怵。
这般气势,也不知道平栩司是怎么混进来,避开了这些弟子,直接入了拂莲阁杀了观楼主。
“阿年,走吧。”乔谧拍拍她的脑袋。
施年激灵了一下连忙低着头跟了上去。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些弟子投来的探视的目光,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