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初春的夜里寒意料峭,可再冷也冷不过客店里面此刻的氛围,静寂的似乎掉根针都听得见。
店小二挤出一丝笑容,“女侠说笑呢。”
施年捡起花生米往嘴里丢,眼睛没离开过那对惊诧的父女,见他们父女这样,笑出了声,“你们早就知道我身份了吧?老头你别装了,你这漏洞百出的易容术太好笑了。”
“秀儿姐姐,你也别装柔弱不能自理的卖唱女了,你虎口的茧子硌得慌,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呐。”
店小二再次震惊地说不出话。
老人那和蔼慈祥地笑容戛然而止,他冷哼着起身揭开了那面皮,连同那花白的假发丢在了地上,挺直了背脊。
那分明是而立之年的精壮男子模样。
“你们这——”店小二惊得半张着嘴。
施年笑了声,“别怕,是来杀我的。”
那男子抽出二胡里面的短剑,“难怪那么多人都杀不了你,刺霄,你是真有几分本事,不过落在我们手里,算你倒霉了。”
施年笑了笑,她正要起身,面色陡然一变,嘴角沁出血水,她颤声道:“你们居然在茶杯里面下了毒?”
秀儿此刻早已没了那柔弱的模样,她阴冷笑着,“不止呢,刺霄你没想到吧,那大厨也是我们的人,你吃得那盘鱼肉里面也下了毒,就怕你不死呢,你这样怕是神仙难救咯。”
店小二麻木地看着眼前一切,半晌神思回归,想去扶一扶被毒侵蚀地冷汗直流的施年,没曾想却被那秀儿一掌打得跌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秀儿冷笑着讥讽道:“小二哥真是好心肠啊,不过刺霄你有这样的好心肠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你这些年接任务都是怎么活下来啊,这样的愚蠢天真,真是好笑啊......
“三哥——”
她的后半段嘲讽在见到精壮男子七窍流血后吞了回去。
“在我面前下毒,你们也配?”施年讥笑道。
她在秀儿震惊的目光中,随手擦了擦特意冒出的冷汗,平静地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下去。
“你的毒杀不了我,可你的三哥就未必了。”施年托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瞧着想爬起来杀了她,却又疼得五官扭曲的男子。
秀儿抱着中毒的三哥,尝试着给他解毒,没想到根本毫无作用,他们也算擅长用毒了,竟然毫无办法,她崩溃地失声道:“你怎么会没事!还有你到底给我三哥下了什么毒?”
施年右手手指敲着桌面轻笑道:“你们想用毒杀我,那怎么不去调查清楚,那样也就不会想到用毒这条蠢计了。”
“至于你三哥,下了什么毒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你这一问,可真是为难我啊。”施年起身走了过来。
秀儿像是见了鬼一般,抱着她的三哥后退着!
“啊——”
旁边的男子嚎叫了起来,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哪怕是抓烂了血肉也不肯停手,有些部位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秀儿又惊又怕都忘了去阻止三哥,眼里都是惊恐。
施年笑得温和从容,“秀儿姐姐,你别怕,你的毒和他不一样的,死相不会这般难看的。”
秀儿恐惧到了极点,她哆嗦地捡起剑就要杀过来,剑锋刚到施年眉心,她腹内一阵绞痛传来,又不得不跪了下来。
“杀不了我,总得要付出代价,慢慢享受吧。”施年冲他们放完话,背着手地走向那店小二。
店小二心里有了惧怕,看她的眼神都畏缩了。
那边的那个男人都已经抓出了白骨还是不停手,旁边堆着他自己挖出的血肉,多看一眼他都要崩溃,那个秀儿更是惨不忍睹,她的肚子涨裂开,小肠顺着血水流了一地。
“小二哥别怕我啊,我只想问你个问题。”施年蹲在他的跟前,还和过去一般,温和地同他说话。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道:“什么......”
施年莞尔一笑,手指一指那边惨叫连连的男女,“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也是想杀我?”
店小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我我不认识......别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施年没了笑意,这店小二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被蒙蔽的,她站起了身,走向自己的桌子,“你给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本想休息一晚,可这些人偏偏不肯答应,看样子只能连夜赶路,明早寻个好地方小憩一会儿了。
她的目光在那长条布包上流连了一会儿,还是重新将它背在了身后,又戴好斗笠,顺手压了压,这才不慌不忙地出了客店。
门口的骏马已经喂养好,看来这店小二是个好人。
好人在这个乱世可不好生存啊。
她牵过骏马,纵身一跃,扬起手里的马鞭扬长而去。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