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泪流满面的容堃。
伸出手指,沾了沾容堃脸上的泪,放到嘴里,然后便是比之前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都没有味了,我就知道我的舌头没用了,你们还瞒着我!”
穆紫妧的记忆停留在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的穆紫妧,不懂针织女红,不知庙堂阴险;于家只念珍馐美食,在外只晓戍边卫国。
现在的穆紫妧仍若当年一般,却失去了她最在意的一切。
她没有了二十万穆家军兄弟的依靠,也没有了引以为傲的金舌头,她从此不能品味世间各种美食,也不能再去烹饪让人吃过以后惊叹不已的佳肴了。
看着如此悲痛的穆紫妧,作为丈夫的容堃,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便只能与她同甘共苦。
容堃吩咐管家,“将裕王府所有的甜的、咸的、辣的!香的都收刮了出来,全部扔进了荷塘里,从此时此刻开始,全府上下与王妃一起食之无味。”
这令一出,裕王府的奴仆和容堃那些姬妾们,每个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这便是沈公子。
厨房送来今日的饭食,沈公子盛了一碗喝,开始就觉得没味儿,可是现在是三伏天,汤水清淡一点便也说得过去,也没有坐什么,便继续着吃饭。
可是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依旧没味儿,便就开始纳闷了,“奇怪?难道我也和丫头一样,失去了味觉了?”
便是从袖中拿出片甘草嚼嚼试试。
“没事啊!有味道啊!”
应该只是厨房做菜没放盐罢了。
可是沈公子又将剩下的两道菜尝了一下,都是没味的。
“这丫头,肯定是怪我,瞒了她尝不出味道的事。”
便是把这事冤枉到了穆紫妧头上。
沈公子拿着一碟小菜作为代表,过来穆紫妧这边讨要个说法。
此时穆紫妧也是在用着晚餐,而她晚餐并没有其他人丰盛,有且只有一份百米粥。
勺子和筷子不知道沈公子的话,是为了让穆紫妧不知道自己失去味觉的事,还是真的是因为吃着药,需要忌口,所以谨遵医嘱,不让穆紫妧乱吃东西。
穆紫妧看见沈公子拿着小菜过来,只觉得她是好心,乐呵呵的接过,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虽然食之无味,但也在意料之内的,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常,笑嘻嘻地与沈公子道谢。
而沈公子看穆紫妧这贼兮兮的模样,却是纳闷了,“不是你?”
“是我什么?”穆紫妧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不让厨子在我的饭菜里加油盐的?”沈公子问。
穆紫妧不以为意:“郎中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舌头坏了,我难过,也没必要让别人也跟着我受这罪过吧!而且我知道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命都没了,又怎么会故意不在你饭菜里放盐呢?难道你哪天生病了,也要我得你的病症不得?”
“呸呸呸……”沈公子朝地上连呸了好几下,“你才得病呢,沈某身体好得很!”
沈公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不是你,那就只能是他了,他这些皇族的人最是小心眼,自己不好了,也让别人跟着他们一起受着!”
穆紫妧直直地看着沈公子,明白她所言,便是马上叫来勺子问话。
勺子便是将容堃下令将府里所有的油盐酱醋都找出来倒进荷塘,他要和穆紫妧一起食之无味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穆紫妧。
穆紫妧听了,没有半分的感动,而是惊得拍案而起,也不理会他人,直直地就冲出了屋子,要去寻容堃。
要是将那些油盐酱醋都倒进她的荷塘,她的荷花还活得了?
原来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草包王爷依旧没有长进!
穆紫妧来到荷花池处,只见众人围在荷塘边上。
穆紫妧厉声道:“住手!”
众人方才发觉他们的王妃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出来。
穆紫妧顺着让出来的路,款款过了来,却不是见人在往荷花池里添加各种佐料,而是看见一个嶙峋的老汉和一个小童跪在地上,他们周围立着两个壮硕的家丁。
老汉看穆紫妧来,连忙领着孙子过来趴在穆紫妧的跟前求饶:“王妃饶命!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王妃,王妃大人有大量,就留这小娃一条贱命,若是要罚,也是老奴没有管教好孙儿,老奴领罚……”
穆紫妧被他扯着求饶,却不知所然,难道是他们害自己变成这样的?可是看样子并不是像。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小心上前,“是这小儿偷吃了蜂蜜,王爷动怒,让人打了撵出去。”
“只是偷吃了些蜂蜜?”
穆紫妧不敢相信,这小孩被罚的理由竟是如此荒谬,而是还是把缘由加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