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风尽(1 / 4)

黄渠走了。

目送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祁霁原地伫了片刻才又重新拿起黄渠方才留下的地图。

图上各处地势状况一目了然,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尤其芥子城附近,更是标注的极为详尽 ——

芥子城选址在莲花山脉下一处平坦开阔的腹地,其城外村落环绕阡陌交通,城内长街短巷络绎不绝,那些自东南西北各处而来的山道交汇于此,又经由此处接连各地,实乃五地通衢之要塞。

祁霁视线沿着山道一路往北,待看清全貌后又不由得眉心微皱:黄渠为她选的这条路偏僻隐蔽远离人烟,沿途更尽是黢黑密林,别说要避开芥子城人,只怕行在路上,是连个鬼影都难见。

这是要叫她径直上方寸山闭关了。

一入深山,前尘往事自当如烟消散,从此任这天下风起云涌,都该与她再无干系——可如今父皇驾崩魏兰庭掌权,祁氏百年骤失江山,天下格局必将因此有所动荡,如此乱局,她未必没有可乘之机。

只是她孤身一人,便是有定坤良计,又凭什么跟人争?

祁霁目光明灭闪烁,到最后,视线竟又重新落回到那份被标注得“重点”分明的地图上。

图上事无巨细地介绍了芥子城及周边各地,就连那些位于城中的商户都罗列分明,如此看来,倒好像生怕她进不到城中似的。

生出此等想法自是带了不少偏激,可此时的祁霁脑中却兀自响着另一句话:“思危,思退,思变——霁儿以为,此三思如何?”

如何?

如今回不了大康,摆在她面前的无非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按父皇的意思往方寸山上避世,要么就舍了性命一头扎进芥子城中浮沉,当年破麟军大败,芥子城主踩着大康脸面和破麟军尸首名扬天下,后方收到的战报上写的是六万军将无一生还,朝中痛失精锐,祁氏更自此由盛转衰大权旁落,与魏兰庭抗衡的这些年间,夜深人静时祁霁曾不止百次地翻出当年战报于灯影处细究。

全灭一方精锐,这在古往今来的战事上都极为少见,那时的芥子城主不过是流窜在莲花山脉的一群土匪强盗,籍籍无名之辈,即便有些心怀不轨的势力暗中协助,可草莽之师,又凭什么能与破麟军正面对敌?

更何况时移势易,如今的芥子城已然成了叫各地都不敢小觑的一方巨擘,树大招风,按照祁霁辅政多年对周边各处的了解,这些年芥子城外盘踞蛰伏着的可不止一股势力,里面也很有可能会有破麟军的残部。

或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那根被拴在树上的缰绳许是勒得紧了,在宫中被养出娇贵气的马儿打出几个暗含催促的响鼻,伫在原地的祁霁听到动静回过神来,就跟着上前几步。

将缰绳解下攥在手中,打定主意的少女亦不再停留,大步向西而去。

···

策马疾行,黄渠离开时天光方亮,行至现在日头已然偏西,走了半天,祁霁却依旧在徘徊外围山道,放眼望去重峦叠嶂烟云飘渺,竟连芥子城的影都不见。

祁霁重又拿出怀中地图。

居雄关是大康与芥子城交接的关口,她本可径直由此入城,但考虑到两方素来交恶,所有经由居雄关入芥子城的大康行人都需经过严加盘查,未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同时隐藏来历,祁霁最终选择绕道西面的雁门关。

走了半天,此处距雁门关已不算太远,若快马加鞭,约莫天黑时还能赶到关口歇脚。

确认路线无误后祁霁牵动缰绳就欲上路,她两腿夹着马肚子轻踢几下,可不见马儿有所动静,就只听到几声咈哧咈哧的暗哼。

怎么了?

祁霁下马查看,就见那白马低垂着头呼吸急促,连鼻梁上也浸出一层薄汗。

宫中御马品种珍奇,在御马厩有专人饲养,尤其是随祁霁二人一道出宫的这两匹,更是由黄渠亲自照顾,其体型优美健硕,更可日行千里,这才不过半天,就走不动了?

祁霁不信邪地扯动缰绳,却见那白马果真纹丝不动,她皱了皱眉,又从一旁胡乱拽下几截尚未抽芽的枯枝。

且不说祁霁根本没有养马喂马的经验,就说这些马惯被养在宫中,哪里吃过这等满是尘土的不入流的干硬草料?

白马果不其然地别过头,先是喷出几道昭示不满的鼻息,又像个失亲的孩童般拉拽着祁霁手中缰绳朝来路回望,四只健壮马蹄则在地上来回踩踏,焦躁不安。

祁霁看不懂它的意思,但总之这马是不愿意走了。

一人一畜相顾无言,默了片刻,祁霁抬手将原本挂在鞍上的包袱背在身后,又将马背上的鞍子解下扔在地上,这才拍拍马头,道:“走吧。”

卸下重负,白马当即仰头嘶鸣一声,然后扭头就跑了。

祁霁:···

光凭两条腿走路速度果然要慢上不少,祁霁一直走到日头西沉,也不过勉强走出一两里地,对常人来说,这或许算不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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