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王拿着这条件的文书,眉目倒是慈祥,只是看着面色复杂的玱玹,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还是在乎玱玹的,淡淡地说:“如今相柳的人不会对你下手,你不妨亲自去紫金顶问问她,她若是愿意,那就皆大欢喜了。”
玱玹告退,急急带着人赶往紫金顶,相柳倒是没拦着他,给了他通关的令牌放他走了。
勾芒早知道小夭和相柳关系不一般,相柳平日里吃的稀奇毒药都是小夭做的,却也知道玱玹的心思,拍着相柳的肩膀问:“你这是得有多放心啊。”
相柳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玩笑说:“她要做什么,又何须我拦着?”
勾芒和相柳一起练兵又打仗这些年,倒也知道相柳这性子,世人都有可能会为了什么事低头,但相柳不会。
玱玹赶到了紫金顶,这里种满了凤凰树,红云一片,灿若晚霞。
曾经,火红的凤凰树下。秋千架越荡越高,秋千架上的小女孩一边尖叫,一边欢笑:“哥哥,哥哥,你看我,你看我啊!”
秋千架旁的男孩仰头看着,眉眼间都是笑意。
玱玹感觉自己理解了母亲的选择,情到深处,真的什么都可以,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尽力打仗,心里却暗暗窃喜,因为小夭的天下和他自己的天下都是他们的天下,也许小夭就是这么厉害,像小时候一样保护他。
小夭有些懵懂,只是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小夭若是知道了,断然不会嫌弃他的,小夭愿意拿命护着他,他和小夭是最亲的人,小夭想要联姻来得到西炎,那可不可以考虑他?
小夭在一片凤凰树下等着玱玹,她有些难过,她的哥哥骑着快马来找她,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的。
但凡玱玹做错了什么,小夭就愿意认为有一半是自己错的,玱玹伤心,她也不会开心,但小夭自己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像是冬夜的雪,炽热的焰,他们的心从很早以前就在一起跳动了。
一旦遇见了一个人,便是前路千难万险,也做不到再看别人。
玱玹一袭黑色金绣的长袍,头发用墨玉冠束着,五官清俊,气态儒雅,乍一眼看去,倒像是一位与琴棋诗书做伴的闲散公子,看烟柳画桥、秋水长天。
玱玹微微笑,问:“小夭,这些年你还好吗?”
小夭点头,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心知肚明,他却以为他藏得很好。
玱玹笑问:“要荡秋千吗?”
火红的凤凰树下。秋千架旁的男孩已经变成了谦谦君子,秋千架上的女孩也变成了窈窕少女。
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推着秋千,秋千架上的女子侧头看着男子,一时荡几下,一时就坐着。
小夭还是开口了:“哥哥。”
“嗯?”
“对不起。”
玱玹刚想说自己不在意让小夭得了天下,对上小夭有些忧伤的眼睛,突然心里一凉。
玱玹问:“……你说的是公事还是别的事?”
小夭淡淡地笑,低声说:“都有。”
“你知道……你都知道……”玱玹看见小夭点头。
玱玹的眼角变红,捧住小夭的脸,伤心地问:“小夭,告诉我,你是不喜欢我吗?”
玱玹开始找理由,“……是不是我和那些女人联姻让你嫌弃了?”小夭否认,她不会嫌弃玱玹。
玱玹又问:“你有喜欢的人了,或者你还是喜欢叶十七?”小夭摇头。
他又想了很久,“……你喜欢防风邶?”小夭眼神有了变化。
“……为什么?他不也是个风流浪子……他凭什么?”玱玹突然激动,质问。
小夭不清楚要不要等玱玹冷静一下,叹气。
凤凰花簌簌而落,犹如阵阵红雨落下。
“哥哥,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我在海边捡贝壳,却捡到最喜欢那个,我心满意足地视若珍宝,也就没有心思捡别的贝壳了。”
“为什么是防风邶?”玱玹眼里全是不甘心。
“他是相柳。”
玱玹震惊,几乎没说出话来,半响以后,玱玹明白了一切,流下泪。
“……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非要当这个辰荣王,我一直以为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我一直觉得你骗我只是为了保护我,却没想到从始至终,你步步为营,你瞒天过海,却是为了他?!”玱玹捏住小夭的肩膀,颤声。
小夭抚上玱玹的脸,眼里也出现泪光:“哥哥,对不起……”
“若是我非要杀了他,或者是他不得不杀了我,你选谁?!”
“我不会让你们相残的,他会保护好自己不被暗杀,也没有必要暗杀你。”
“难不成这些年你费尽心思,改变了整个大荒的局势,就为了让他和你走到一个立场……”玱玹崩溃得话都说不稳了。
“你为了他可以付出至此,你为了他可以一统天下,却什么也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