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璟在玱玹书房,玱玹不在。
小夭正好有问题来找玱玹,只听玱玹亲信说:“王子要用完晚膳才会回来,您若真有要紧事,不如派个人去西炎山通传一声。”
“我已经打发人去西炎山了。”
那从容沙哑的声音,是璟。
每一次听他和别人说话,小夭总觉得陌生。和别人说话时,他说假话也十分从容淡定,而和她说话,他有些笨嘴拙舌。小夭不清楚是因为自己过于祸水还是璟花了点心思,也许兼而有之,她不擅长猜测世家子弟那细腻的心思。
纱帘内的两人停止了谈话,小夭觉得有目光凝着她,沉甸甸的,她偏是脚步轻快,一派从容。花厅内,微风徐徐,纱帘轻动,一室幽静。璟坐在榻上,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夭笑眯眯地走了进去,坐到涂山璟对面,“你要喝茶吗?我让婢女煮给你。”
璟声音依旧沙哑,“不要。”
小夭殷勤地问:“那你要喝酒吗?让婢女给你烫点酒?西炎城应该没有青丘暖和,到了秋末,一般都喜欢烫酒喝。”
“不要。”
小夭笑,“那你要什么?”
“你在这里,已足够。”璟眉眼清润,唇角带着微微的笑,虽然笑意有些苦涩,却是真的一点没动气,就好似不管小夭做什么,只要她在这里,他就心满意足。
对付十七是一件很没劲的事,就如对着云朵,不管怎么用力,人家就是不着力。不过小夭自己也是个坦荡的人,她愿意一直把十七当作一个自己捡来的亲人。
小夭决心无耻一点,反正算玱玹的,直接开口:“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哥哥想做什么,但如果不会侵害到涂山氏,你能否尽可能给他一点帮助?”
璟温和地说:“如果只是这个要求,你根本不必开口。其实,我和丰隆这次来,是有事想和玱玹商谈。”
“如果没事商谈,难道你就不来了?”小夭看破,调侃道。
璟有点迟疑地说:“本来丰隆想让我等他一起来,但我……等不及,先来了。”
小夭叹气:“你就这么害怕我让别的男人走进我心里,恨不得天天陪在我身边?”虽然好像已经走进去了。
璟害怕,因为害怕,所以他才釜底抽薪。和防风邶的潇洒风流、挥洒自如比起来,他的确太木讷。
小夭无奈了,笑说:“十七,你……很笨。”人心哪里是能看住的,就像钱一样,无足能走,不翼而飞,也许用技巧可以抓住钱,但用心也未必能抓住人。
“你还愿意见我吗?”璟问。
“我当然愿意啊,你可是百年难遇的青丘公子,我可是有说不完的问题等着你指教呢。”小夭嬉皮笑脸。
或许是小夭的语气还挺亲切,或许因为涂山璟明白,只要自己不生气,小夭也没办法就这么和他了断。
小夭还真的拿着书里经商的问题来问璟,璟遇到这种事,自然对答如流。
不久以后,玱玹回来了。
璟对玱玹说:“估计丰隆和馨悦待会儿就到,我已通知过他们,他们一进城,会立即悄悄赶来这里,和你碰头。今晚见过你后,他们不会再单独和你相见。”
玱玹对璟笑说:“我们边吃边等吧。”又对小夭说:“小夭,你也来坐。”
不久,馨悦和丰隆推门而进,玱玹请他们入座,让小夭去里间回避,他不愿意小夭真的卷进来。
小夭坐在里间,只听丰隆道:“我们喝点水就行,待会儿还要去长辈们的接风宴,被闻到酒气不好解释。”
玱玹给他们斟了清水,丰隆说:“我特意让侍从驾云辇慢行一步,自己策坐骑赶来,争取了这点时间,时间有限,就长话短说。”
玱玹肃容说:“你我之间,本就不需客气,请直言。”
丰隆看了一眼璟,问玱玹:“你既然选择回西炎城,想来也是存了想要那个王座的心思,但你少时就离开了西炎城,你的王叔们却有上千年的经营,不是我小瞧你,而是你拿什么和他们去争呢?”
玱玹盯着丰隆,“我的确存了那个心思,我也的确在西炎城走得非常艰难,可以说目前只是勉强保命而已,如果你有什么建议,还请直言。”
丰隆又看了一眼璟,难掩激动之色,“既然西炎城已经被你的王叔、弟弟们盘踞得密密实实,你为什么不放弃西炎城呢?”
“放弃西炎城?”玱玹的脸色变了。
丰隆站起来,手掌一挥,出现了一幅水灵凝聚的大荒地图,他指着地图说:“你看看西炎城的位置,当年,西炎王和缬祖娘娘创建西炎国时,选择在西炎城立都,非常有道理,它可以辖制整个西北。西炎城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却易守难攻,让当年的辰荣国无法剿灭西炎,可是,已经数千年过去了,现在的西炎国早已不是当年只有小小西北的西炎国。西域、南疆、北地、整个中原,这些大好河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