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汪家是一个与九门对立的家族,几年前被小三爷一锅端了,幸存的人活跃在雇佣兵系统内,焦老板手下也有他们的人。二爷假扮成焦老板保下我们,自己却被识破了……”
白昊天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忍再说。
吴小灯沉默了很久,默默往后挪。屁股下垫着防水布,她挪到墙边,缓缓靠上去,后脑勺有了支撑,长舒一口气。
脑袋很疼,思维有点钝,白昊天的话听完就快记不清了,这让她没功夫伤心,拨开耳边絮语,拨出一点空档,问:“寻仇?”
“我不知道。”
白昊天抱歉地说。
她翻出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对折。
吴小灯靠在墙上,微仰脑袋,垂下眼看着。原来在折纸青蛙啊,她手上也有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塞过来的,被揉得有些皱。
她把那小东西放在地面,拨弄了一下。青蛙高高弹起,落回地面,翻了个跟头,四脚朝天。
“小三爷的情况很不好。”白昊天吸了吸鼻子,忽然说,“在混战的时候他就带着装备进了吼泉,我们打完架进去找他,在里面遇到了江子算。山洞里有以前人留下的毒气罐,江子算把罐子砸了,放出毒气,很快整个空间都是,小三爷差点死在里边。出来之后,他就昏迷不醒,霍道夫说,他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吴小灯不认识霍道夫,但料想应当是队医。吴邪的病她早有心理准备,但真从别人口中说出时,她仍感到怅然。
说话间,白昊天又折好一只青蛙。
她捏着青蛙送过来,碰了碰吴小灯的手。吴小灯翻起手心,露出被她攥得皱巴巴的纸青蛙。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说:“别难过了,我还没死呢。”
“小三爷!”
吴邪掀开毯子坐起来,“一个两个,哭什么!还有一个星期,晚点号丧也不急。”
白昊天痛苦地叫道:“小三爷!你不要这样……”
吴小灯看着他,心里一直大喊求你别走求你别走,求你别走!你已经在我心里占下了席位,求求你不要死!现实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微微颤抖。
吴邪摁着胸口,说:“小灯,贰京我不信。回去之后,照顾好我二叔,把他平平安安送回吴州。”
吴小灯嚷道:“你自己去!你自己去!”
这一折腾,她没了睡觉的心思,倚在墙边,抱着膝盖发愣。
不久之后,出去探路的人回来了。
摘下糊着泥巴的口罩,刘丧灌了几口水,咳嗽两声,揉揉鼻子,掏出绘画本,介绍道:“这附近的地形——算上我们这处,共有二十七个避难所,路线我已经规划好了。偶像,下一场雨预计是什么时候?”
“半夜到明早。”张起灵站在人群后面,抱着手臂,迎着贾咳子李加乐探究的目光,淡淡地说。
定下明早出发,胖子开始煮面。他包里很多吃的,面里加了干贝虾米,甚至还有葱花和一小把生菜。
黑瞎子啧啧称奇,“我和哑巴搭伙过了这么久日子,遇见你,才知道以前都叫作将就。”
他深情地看着胖子,胖子举着大勺,威胁他:“你要是再恶心我,我就把你墨镜扔锅里煮。”
“无所谓,”黑瞎子安详地说,“要知道,一个专业的魔术师,身上从来不缺表演道具。”
胖子要站起来殴打他,被吴邪压住。
面很香,但吴小灯身上难受,逼着自己吃掉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坐了一会儿,往地上铺防水布,准备去睡。
众人吃完,收拾一下,也陆陆续续睡去。小哥关掉卡在岩壁凹槽的灯管,整个山洞陷入黑暗。
白昊天躺在吴小灯旁边,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垂下来,手腕上戴着机械表。
吴小灯白天睡太久,眼下睡不着,盯着那块表。
到了半夜,果然下雨了。
山洞外很多草木,雨水砸在叶子上,发出吡吡的轻响。
雨下了一会,吴邪爬起来,背上包,朝外走去。洞口周围都是稀泥,木板被泥吸住,他吭哧吭哧搬了很久,走出去,又吭哧吭哧把木板门合上。
又过了一会,胖子把包甩在背上,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一下就把木板门搬开了。
他把门留了一条小缝,风呜呜地吹进来,好似在哭。
吴小灯起身环顾,发现避难所里少的远不止那几个。除了吴邪和胖子,小哥还有刘丧也不见了。黑瞎子撑着脑袋妖娆侧躺,墨镜端正地架在鼻梁,看不出有没有醒着。
吴小灯绕过白昊天,轻手轻脚走向洞口,从缝里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