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襄接连几日走得格外紧密,事事过问她,事事关切她,往甜腻了说,便是缠她缠得紧,好让周雪韶无暇往其它事情上分心。
以至于她再想起闻扶莘这个人的时候,已是数日之后。
这时周雪韶也发现他给她留下住址的信笺丢失,思来想去,她与闻扶莘的关联终是没那么密切。因此丢了便丢了,她没再去关注这事。
碗窑之行虽日短,却叫周雪韶费心劳神,魏襄再来约她时,周雪韶恹恹欲睡,声音含混,“怎么这样有精力?”
魏襄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她伏在罗汉榻上,真是一副疲软极了的模样,魏襄坐到圆凳上去,见她的头发散散垂着,便耐着心思为她打理长发。
他抚过她的发丝,手指指缝间可以感受到她的头发正一寸一寸滑入他的掌中。魏襄的动作轻柔,弄得她很舒服,周雪韶侧过身后很快睡着了。
瞧见她温顺睡颜,魏襄也明白自己这几日确实是将她折腾狠了,他的手指拨开了落在她脸颊上的碎发,周雪韶在睡梦中似有所感,眼睫颤了两颤,不过没有清醒。
静静注视她,将她完全纳入他的眼中,魏襄此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为了得到与她的这份平和安宁,他做了太多的事。
但愿往后也如是安好。
周雪韶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魏襄的踪影。
待她梳洗过后,竹苓匆匆入内告知她来了客人,与此同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欢声笑语。
“周姐姐。”裴姗笑着拨开纱帘从外头进来。
周雪韶的确有数日不曾与裴姗逢面了,而今见到,裴姗依旧待她态度亲近。
和裴姗一道而来的还有闻蕙。
周雪韶与闻蕙匆匆对视一眼,接着继续往裴姗身后看,却没有瞧见往日里最爱跟在裴姗身后的裴妙、裴婉姐妹。
为此,周雪韶问起这对姐妹的去处。
“三叔传信说是派了人来接妙妹妹和婉妹妹去京中久住,这几天两位妹妹正在院子里收拾行囊呢。”裴姗说起裴妙裴婉,脸上露出惆怅神情,“也不知她们此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完话,裴姗旋即想到三叔已在京中立定府邸,裴妙裴婉怕是不会再回这里住了,逢年过节回来探亲倒是可能。
想的越多,裴姗就越发忧伤郁闷,说是多愁善感也不为过。
“我往后倒是不能轻易见着两位妹妹了……”裴姗话音一顿,她收起了忧愁目光,望向周雪韶时换上一种羡慕神色,“倒是周姐姐,此后与两位妹妹同在上京,想必也会多有往来,那可当真是好极了。”
周雪韶笑了笑,心中也正如裴姗所想,若是这般,往后确实会与裴妙裴婉姐妹多加走动。
说起来她那位在上京任官的三舅父,周雪韶还尚未正式登门拜访过,来日回京,想来会有这机会。
周雪韶想到这里,连带着也想起了三舅父家的表哥裴寰……她眸光微动,往身旁另一人看去。
但见闻蕙低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从头到尾更是没说过一句话,倒是和往常很不相同。
也许是她多心。
很快,她听到裴姗话音一转,谈起了裴绛,“周姐姐近来有看到过二哥吗?”
“不曾。”周雪韶摇头。
“哎呀,二哥这几日正病着,刚才来的时候在花庭那边看到他,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裴姗自顾自的说起,她从没见过裴绛生病时那落魄模样。
“二哥好似是因为前几日下的那场大雨,他不知为何会夜间冒雨出门,回来的时候就病了。”裴姗嘀咕。
依照裴姗所说时间,那恰是周雪韶留宿魏宅的日子。仔细回想,那夜的确是倾盆大雨,裴绛淋了雨受了凉,生病也是寻常事。
周雪韶正想着要不要寻个时间去探望,身旁裴姗开口又道:“周姐姐听说了吗?城外有一户庄园失火,把整个庄子都烧了呢。”
这是几日前才发生的事,庄园主人一夜之间失去家产,说是遭到奸人所害,将此事在元洲城闹得沸沸扬扬,以求一个公道。
府中下人小声议论,裴姗从旁走过时听到的。
裴姗将这些尽数告知周雪韶后,只见对方茫然摇头,一副闻所未闻的模样。
“倒是件大事。”周雪韶道。
裴姗连连点头,继而与她私语:“城中有知情人说起这场大火来得不明不白,至今都没找出走水的原因。也有人说在火里好像死了什么人,即使后来由官府出面把这流言压了下来,城中也仍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涉及人命,周雪韶深感惊骇。
若是天灾,再多苦难都无可言说,可若为人祸,那势必要缉拿真凶,以安民心。
“此事既已有官府干预,那官府定然会一管到底,只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查探,待到来日查明真相,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周雪韶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