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宴(1 / 3)

桃酥很快便进了殿,规规矩矩行过一礼后站到昭苏,沉默着身畔为她梳头。

昭苏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慢慢打量桃酥。

桃酥她今年只十五岁,才刚入宫不久。

但当年昭苏命运被敲定,人人都忙着另寻出路,只有她不肯离开,坚持要守在昭苏身边随她去景国。

昭苏心领了她的好意,却没有带她一起走——而是去求了谢皇后,提拔桃酥入了关雎宫。

但十年后昭苏重归故里,不论是桃符还是桃酥,抑或其他曾伺候过她的太监宫女,都已经改名换姓融入了宫中,就像几滴清水融入了大海,再找不出一丝痕迹。

而关雎宫,也因谢皇后的去世而人去楼空。

但那都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

此刻赴揽芳亭之宴在即,昭苏急需一个自保之法,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心理安慰。

桃酥正在为昭苏绾发,却瞥见昭苏暗暗吸了一口气,然后软声对甘嬷嬷道:“嬷嬷,将那条雪翎氅取过来好不好,我想待会儿宴上穿。”

雪翎氅是皇后私下赏给昭苏的节礼,贵重得很,昭苏等闲不穿。

甘嬷嬷闻言笑得慈祥,无有不应:“公主稍待,老奴这就去拿。”

昭苏从镜子里瞥见甘嬷嬷走远,忙扯下桃酥手中正在梳的发,将她人拉近,低声吩咐:“稍后你便悄悄去关雎宫附近蹲点等谢七公子出门,若能见到便对他说‘揽芳亭贵人有血光之灾’,旁的话一字不谈!记得回宫时还要多绕几圈别让旁人跟踪了你……”

关雎宫是谢皇后居所,谢七公子是谢皇后亲侄。他少时就因生得玉雪可爱被接进皇后宫中教养,如今俨然已长成邺都闻名的翩翩君子,谢皇后待他有如亲子,谢七也比寻常的皇子公主还要得皇帝喜爱。

纵然她和谢七毫无交集……

昭苏这一番话说得极快,连口气都不喘,然后不待桃酥再反应,立刻便从妆匣里取了支银钗递给她:“就戴这支,衬我的雪翎氅。”

她语意虽含笑,细听却能听出几分颤音。

桃酥恍然回头一看,甘嬷嬷果然已经抱着雪翎氅往这边走了,忙接过银钗道:“奴婢……明白。”

然后拿着银钗在昭苏的发上作比,状似认真地挑一个合适的角度簪入发中,旁人若仔细看,其实能发现桃符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昭苏梳妆完毕,甘嬷嬷抖开雪翎氅披到昭苏身上,一点点替她理平整:“公主果然是极好看的,站在外面真似雪中仙子一般。”

簇拥在昭苏身边的宫女太监闻声也连连附和。

昭苏听了夸赞内心没有什么欢喜,却还是应景地扯出一个笑。

才出元宵不久,积雪尺厚,寒意沁骨,临出门时,外面又在下雪了。

甘嬷嬷正要顺手拿伞,昭苏却抬手制止了她:“雪天路滑,嬷嬷就别为我撑伞了,让桃符来就好。”

桃符跟着昭苏踏入揽芳亭,立时便觉隆冬骤春,暖意如云。

从外面看,此处自是金碧辉煌不堕皇家威严,进了里面,才知这里更是一物一件俱讲究。

桃符并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只恭敬地将昭苏解下的雪翎氅搭在臂间,兢兢业业跟在昭苏身边,一步不离。

三公主明晏见昭苏到来,笑着迎上来:“六妹妹来了。”

昭苏忙对她行礼,还未福身便被拉住,只听三公主笑得爽朗:“既是家宴,妹妹可不要多礼。来,往这边来。”

昭苏迷迷糊糊由着三公主安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满头珠翠、贵气逼人的年轻女人究竟是谁。

三公主明晏,她的三姐姐。生母是贵妃,父皇……皇帝爱女,此次家宴的发起人。

昭苏想明白情况,努力挤出笑容道:“谢谢三姐姐。”

然后又觉得自己说话太干巴了些,弱弱找补道:“姐姐辛苦了。”

三公主见状抿嘴一笑,领着昭苏入座:“妹妹说笑。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辛不辛苦。”

此时又有人到,三公主于是离开昭苏迎到门前与来人寒暄。

昭苏远远望着那二位刚到的华服少女,使劲想了想,终于认出来那是她四姐姐五姐姐。

再想想诸位公主的身世与境况,昭苏忍不住叹了口气。

同为公主,各人缘法却不同。

三姐姐是贵妃亲女,备受皇帝宠爱,更有红叶传诗、天定姻缘的佳话,嫁入了四姓之一的何氏。而与之仅差一岁的四姐姐,及笄之后草草嫁人,只入了一个小勋贵之家。

五姐姐此时尚在论嫁,有徐嫔这样的母妃、有三皇子、九皇子两位兄弟,她也注定比明年就要及笄、此刻也正适龄的六公主昭苏更加光芒万丈,更别提自己还撞上战败和亲……

果真是人就怕比较。

昭苏坐在席间,左边是聊得起劲的四姐姐五姐姐,右边是手牵手犯困的九岁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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