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焊工,是老关家当年进工厂那批人里头的尖儿,门路比旁人多,村里人依仗他也更多。别的不说,当年县里的轴承厂招工,老关家的孩子们先学了焊接的本事,就占了先!
关大兴嗤笑一声:“关老蔫儿没准儿就盼着她作死呢!”
这话一出,别说关秀全他们仨小伙子听得一头懵,就连张招娣这个爱听八卦的都不大明白。
妇女主任的小雷达当时就动了,神秘兮兮地问:“咋?这前窝儿后窝儿的,还有罗乱呢?我瞧着关老蔫儿挺疼她!”
这话说得不假,亲女继女之间,关老蔫儿肯定疼亲生那个,所以张小喜当知青下乡了,关老蔫儿的亲闺女进工厂了,但张小喜也是关老蔫儿托关系送回来的。
关大兴想想关老蔫儿说的那些烂眼睛的事儿,再看看眼睛囧囧放光等着听八卦的四只……
关大兴哧溜喝了一口酒,仗着酒盖脸把事儿跟老婆孩子们唠叨唠叨:“你们年轻轻地不爱听这乌七八糟的,觉着自己个儿能干大事儿,但我跟你们说,栽在这上头的多了去了!”
张小喜抢了关老蔫儿亲闺女的对象。那是纺织厂厂长家的公子,仨人同班继姐妹争一男这笑话传得满机械厂都知道!关键是,关老蔫儿后娶这位是气死了关姑娘亲妈上位。
关大兴叹口气摇摇头:“因为俩闺女闹事儿,还有人旧事重提,他车间主任是选不上了,工资还降了一级。”
往后,关老蔫儿还得在竞争对手下头干活儿,可想日子难熬。
张招娣和男人们对关老蔫儿前程的惋惜关注不同,她天然有痛恨渣男的同理心:“也是活该!关老蔫儿他媳妇儿多能干的人啊?”
说完还骂家里的三个小子:“你们谁往后要敢在这事儿上拎不清,小心我抽你们!”
说完,看了关大兴一眼,在孩子跟前儿,给你留张老脸,等晚上再教育!
关大兴也说:“看人得带眼睛啊!张小喜那个娘……是够呛!”
关老蔫在男女事儿上糊涂,可他就一个好处,护犊子。
拼着亲闺女跟他断绝关系也不让她闹,等该知青报名了,他就抓了那对小鸳鸯。纺织厂厂长为了堵他嘴,给了一千块钱。
他转头儿又找人借了四百,一个轴承厂、一个食品厂两个编制给了自己和前妻的一双儿女,人都开始上班了,家里的大小白花儿才知道!那当然是往死里哭闹,闹也没用!
关老蔫反手就给张小喜报了名,关老蔫说:我且看你们隔着重山大河的怎么恩爱两不疑吧!
关大兴摇摇头:“只有起错的名儿,没有叫错的外号儿!”
关秀全咂巴咂巴嘴儿:“老蔫儿叔也是够呛!张小喜儿就是条毒蛇,不远远地打发了……”
这种人,不记恩只记仇。
关秀全想起张小喜躲在角落里,眼神黝黑晦暗的样子,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看来这笔帐是算在他跟林茵头上了。他倒是无所谓,林茵可还住在知青院儿呢!
要是知道身边儿埋伏着这么一条毒蛇,林茵那个小丫头恐怕得疯!
关大兴哼笑一声:“关老蔫儿跟前头俩孩子心里结了疙瘩,往后可不就靠后生的这俩?他敢往死里得罪人家孩子妈?”
所以,人送到团结大队来,既有关照的意思,也是想给她困死在这山沟沟里的意思,就怕她回家乱搅和事儿。
关秀文蹙眉:“还是把他们俩调出知青院。既然心里存了怨,恐怕得坏事儿。知青共建社市里也关注,甚至省里也感兴趣,咱们大队甚至公社就不能拖后腿……”
全国各地青年突击队跟雨后春笋一样,但知青共建社跟他们又不一样,是真正让知青融入农村的可行性探索。一旦成功,必然要在全国推广。
到时候,团结大队、青山公社得是什么名声?关大兴这个公社书记得是什么声望?少说市里走一走吧?
不用多说,他就知道怎么剔掉这两颗老鼠屎:“等忙完了春耕,我把她俩调到其他公社去。”
关秀文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是不声不响的性格,但他为人细致周全。想得也比别人深远。
关秀全还只想着给林茵提个醒儿,叫她多加小心呢,关秀文已经盘算怎么铲除后患了。
关秀文点点头:“也算是给人留条活路儿。”
要不然,她们背着贼的名声,为恶的又长到了甜头,甚至有时候,心中有戾气,都不必有利益,只要你软弱了,他们就要欺负你!那才是苦到家了!
关大兴叹口气:“这帮子知青,岁数不大作践人的手法儿倒是老练!天天看着红·卫·兵折腾,吃了他们的苦,还想做他们的事儿,人心啊…….”
谁也没想到,关大兴想给人留条活路,但有人非要往死路上走到黑,这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