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章知青一直是咱们知青队长来着.......”
这话说得有点儿水平:张小喜和王淑珍盗窃的事儿,叫整个知青院儿都丢了人,脸皮薄的女知青连门儿都不敢出了,生怕人家说她们也是贼。做贼的差点儿被挤到牛棚里去且不说,抓贼的林茵也被她们在心里骂“做事儿太绝”。
更何况,章知青在知青院的人望、技术无人能及,知青们用的麦钐子就是他改良的,由传统的一人操作,改成两人配合,可算把他们从拔麦子的苦难中解救出来了。
章知青笑笑地摆摆手儿,表示他可不争这个虚名头儿。
这两年关于“上山下乡”的抵触情绪开始抬头了,上边儿盼着树个优秀典型呢,要是他们这个“共建社”真干出成绩来,头头脑脑们运作回城可不算难。
但是,他父母都是干部,想回城不难。要不是政策如此,下头弟弟们没长大,他早回上海了,实在没必要争这个遭人恨!
这个虚名儿他不要,有得是人想要,立刻就有人提出:“那咱们竞选吧!”
关秀全笑眯眯地想:真是瘦田无人耕,耕来有人抢啊!
“知青共建社”这块儿瘦田他们还没开始耕呢,就有人瞧出它能淘着金子啦!看来眼明心亮的不止他爹一个人儿。
但是,关秀全心里“啧”了一声,这眼力劲儿还不如他爹一个老农民呐!
就连他爹都知道嘲笑他:没有林知青这块“牌坊”,你们那个草台班子能立起来?
但那又怎么样?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知青无小事!提林知青好使!
往后,甭管是出了成绩,还是需要支援,都把那尊“坐地炮”顶上去,保管该他们的政绩别人薅不走,该给的支援没人敢拖延。
现在有人想砸他的这块“牌坊”?
呵!你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但凡关秀全不想给人留脸的时候,说话都贼难听:“第一,共建社是人家林知青提出来的,毛衣厂和制糖厂也是人家的构想,你想上?你不行啊!”
如果你不服,他还有更难听的:“第二,省报都要刊登林知青的倡议书,她不行?你行?你没事儿吧?”
林茵发表这篇倡议书可是J市知青办主任亲自关照的,走的是他儿子在省报当记者的同学的路子!那位张记者也是勤奋肯干的好青年呐!大过年的人家都乐意跑一趟他们这穷乡僻壤报道“知青共建社”开工动员大会。
张记者: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bushi)
众人:......省报的主编没事儿吧?
有人唱了白脸,就得有人唱红脸儿,既然关秀全冲出去做了这个“丑人”,关秀文就白捡了个“好人”当。
关秀文人如其名,长得斯文笑起来也和气:“林知青的名声忒响!没有她这块儿敲门砖,他关秀全都进不了知青办的门儿!”
捧了一句林茵,又埋汰一句关秀全。
再摆事实,讲利益:“大伙儿放心,有林知青在,咱们的功劳跑不到别人儿碗里头去!”
一句话说得大伙儿都笑了。倒也不是他有多诙谐,实在是这么热烈的气氛不应该叫关秀全给搅合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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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关家沟子又下了一场雪,空气里还带着雪后的潮湿和甜意。
走出知青院,关秀全深深吸了一口凉甜的空气,嗯!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他可忒喜欢了!
他知道,自己眼界不算高。他能想到的就是攀关系、走人脉,给众人好处,也从别人那里得到力量,把人与人的关系密密地织成网。
但这也恰恰就是今天他能破局的重要一环!
要不是J市知青办给力,就冲关大兴那釜底抽薪的猥琐招数,他们共建社就得给他爹打白工!
关秀全笑得眯了眯他漂亮的桃花眼:主席他老人家真知灼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回身看了一眼抱着铺盖卷的关秀文和关秀武。
你看,知青办的同志们也是很好团结的嘛!
关秀文此刻和林茵脑电波同频了:啧!这小土狗子!
关秀文比他还大两岁,呼噜一把他的脑袋:“你今儿这顿揍是挨定了!”
关秀全最近长进贼大,嗤笑一声:“不能!”
又压低了声音:“县里原本想连公社的养猪场给弄走呢,我这么一闹,你看谁还想得起来么?”
关秀文沉默了一会儿:“看来,倒牛工作不彻底啊!”
关秀全“啧”一声。
关秀文意味深长地一笑:“你跟大伯这双簧唱得好!”
关秀全也嘿嘿一笑:“那到不是,他倒是真想薅我羊毛来着!那我能让他么?政绩面前无父子!”
关秀文:……还是你不要命!
关秀武:……啥意思?俺的脑子呢?